他不說話,動作裡都是安撫的意味。
車内又安靜下來,陸一寒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把紀滿抱在懷裡,長久地把臉埋在他的頸窩。
不久,車子平穩地停下,隔闆往下降下一點,助理的聲音從副駕駛座傳來:“陸總,先生,到了。”
陸一寒擡起頭,放開紀滿順手替他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然後才說道:“開門。”
助理下車替老闆夫夫開了車門,随後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店裡。
陸一寒和紀滿常在這家定制店定制正裝,設計師對兩人的尺碼都很熟悉,早先陸一寒便打電話來要求按之前的尺碼先定制兩套尋常的禮服,是打算在婚禮後的婚宴上穿的,而婚禮上要穿的白禮服等重新再量一次尺碼,和紀滿一起跟設計師商量好設計再行定制。陸一寒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清楚,婚宴穿的禮服可以适當寬松點,但舉行婚禮時穿的白禮服,他要最好的能展現他身材優勢的修身效果,而他現在的尺碼肯定是要比之前要小。
果不其然,設計師替陸一寒一量尺碼,就發現傷愈後還不能做太多運動鍛煉的陸一寒,臂圍和腰臀都比原來小了一碼。
紀滿的尺碼則沒有太大變化,店員已經去取那兩套婚宴上要穿的禮服了,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陸一寒站在那裡展臂讓設計師替他量身,忍不住的想笑。
真好,這次和陸一寒來量身試禮服的人是他。
量完尺碼發現紀滿還在看着他笑得一臉開心,陸一寒走過去問道:“笑什麼?這麼高興。”
紀滿搖頭,并不打算告訴他,上次他其實在店外偷偷看到了他和汪婉儀試禮服的畫面,那天回家後他難過了好久,連着好幾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後來還想盡辦法地拿到了訂婚儀式的邀請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去,說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心裡又很明白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心裡的那些情感,他是人又不是機器,哪能說死心就死心呢,剖析到最後,他才發現自己也許隻是想有機會再多見陸一寒一面,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和陸一寒說上幾句話。
那時候紀滿沒想到,最後跟陸一寒領證結婚的人會是自己,更不敢去想,在幾個月後,他們還會一起來量身訂做舉行婚禮時要穿的婚服。
紀滿從來就不是個多複雜的人,也因此,他會在暗戀時敏感的胡思亂想,伸出自己的小觸角小心翼翼地試探,被拒絕後縮回來會很長時間都躲在自己的軟殼裡,不願意去面對;當真的鼓起勇氣沖動的做些什麼事的時候,他也不會考慮太多,隻知道做決定的時候他是真的不想讓自己後悔。他不是個會瞻前顧後的人,隻會對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全情投入,一旦獲得一點回應或成就,便會十分的快樂滿足。
就連紀牧山都說,紀滿被他們夫婦和紀家兄妹保護得太多,二十多歲依舊涉世不深,始終帶着不夠成熟的孩子氣,事實上作為紀滿的父親,他既覺得紀滿這樣很好,也覺得紀滿不能一輩子如此。
哪怕是将來已經決定了要走學術研究的道路,一輩子都在象牙塔裡,也總要有長大,應當要有足夠的能力獨當一面。
紀牧山對陸一寒說這話的時候,陸一寒正站在書房的書櫃前,看那張紀滿小時候抱着吉他對鏡頭露出腼腆笑容的照片,聽完紀牧山擔憂的話後,陸一寒隻是微笑着說了句:“沒關系,在我身邊,他可以一輩子都這樣單純,我喜歡他這樣,也樂于保護他。”
對陸一寒而言,紀滿是他心裡無人可比拟,他甘願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
陸予晗是他哥,長兄如父地護他長大,替他的傷口上過藥,陪他吃過生日蛋糕,在他認為自己得不到任何人的喜愛,是個被世界遺棄的人時,是陸予晗告訴他,他值得被愛。而紀滿,是第二個陪他吃生日蛋糕的人,他喜歡看到紀滿對他露出那可愛的小酒窩,喜歡被紀滿用小動物一樣無害幹淨的眼神注視,他是被紀滿不染塵埃的純白所溫暖,因此也希望紀滿能永遠都是他最初見到的模樣。
他從未被人好好愛過,而在愛裡長大的紀滿,是他見過最美好的存在,他無法自控地被吸引,也無法自拔地沉溺。
把紀滿從沙發上拉起來,陸一寒凝視着他笑得兩邊臉頰都露出酒窩的臉,低歎:“滿滿,你要一直像現在這樣待在我身邊。”
你是我彌足珍貴的一點幸福,也是我生命裡最燦爛的光,我可以容忍你對我做出任何事,包括你無意間給予的傷害,隻要你對我笑,我便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原諒所有。
作者有話說:
請珍惜這個騷氣的一寒,甜過這一陣,以後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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