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走過去,先從上面那一層食盒裡取出幾碟素淡小菜和一碗粥擺在一邊,又從下層取出幾碟點心,将供桌上擺了一天已經有些發幹的點心換了下來。
太後渾濁的眼盯着那些被換上去的點心,突然道:“有消息嗎?”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那嬷嬷卻立刻答道:“沒有消息。”
太後兩彎眉毛慢慢蹙起:“怎麼可能沒有消息,那個賤種到底死了沒有?”
那嬷嬷安慰道:“娘娘您别太心急,就算慕容绮真死了,他的心腹近臣也要死死把這件事按住的,這才兩日的功夫,哪裡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太後雙手猛地用力,那串佛珠被她拽斷了,噼裡啪啦落了一地。太後就攥着那段串珠的繩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神色愈發可怖。
“我的孩子。”太後喃喃道,“我的珈兒、我的小九,還有敏格,母後會替你們報仇的,不隻慕容绮,還有他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後,還有尉遲氏滿門,哀家都要讓他們下去陪你們!”
她語聲森然,神情可怖,那嬷嬷從一旁看着太後,眼裡露出些許悲哀的神色來,卻還是順着太後的話往下說:“小主子們知道娘娘記挂他們,一定很欣慰,娘娘先吃些東西,要不然小主子們也要擔心的。”
太後遲緩地眨了眨眼,仍然道:“不必,哀家沒有胃口,你出去吧,有了消息立刻報上來。”
那嬷嬷不敢走,她覺得太後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種過分癫狂的狀态。她生怕自己一走,太後待在這裡看着這些牌位,會出什麼事。
于是那嬷嬷找借口道:“奴婢想在這裡陪着娘娘,也陪陪小主子們,說句僭越的話,小主子們都是奴婢看着長大的……”
說到這裡,那嬷嬷也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她跟了太後幾十年,這些供在殿裡的牌位,曾經都是她面前活生生的小主子。被那嬷嬷親手抱過牽過,他們也對那嬷嬷很是親近信任,拿她當半個長輩。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那嬷嬷悲哀地想着。
她的小主子們,為什麼會一個個都早早離世,就連太子的一對幼子,也沒能保住。
太後終于忍不住,眼裡落下淚來。
這對主仆靜靜地守在深夜的後殿裡,面對着五座冰冷的牌位暗自垂淚傷神,彼此挽着手回憶過去的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那嬷嬷帶來的粥和菜早已經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後殿裡的火盆也漸趨熄滅。那嬷嬷起身,準備喚人進來添些炭,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見外面傳來些隐約的響動,像是什麼大件物品被用力推翻了似的。
太後決不許宮人們冒冒失失擾了她兒女的清淨才将牌位安置在了最偏僻安靜的後殿。就算在前殿那邊拿把唢呐用力吹,都未必能傳到這裡來。也不知打翻了什麼,才能弄出這樣大的響聲。
那嬷嬷也不在意,這些日子宮裡變了天,宮人們心驚膽戰之餘,也時常出些小錯。
見太後臉色不好,那嬷嬷連忙道:“奴婢出去看看。”
那嬷嬷一去不回。
太後等了大約一盞茶,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心裡隐約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從蒲團上起身,因為跪坐的太久,起身時踉跄了一下。
她推開殿門,站在殿門口往前殿的方向望去,那裡燈火通明,隐有人影閃動,一派井然有序的迹象。
太後松了口氣。
“或許是前殿出了什麼事,阿那忙于責罰宮人。”她這樣想着。
太後站在門口看了片刻,準備轉身回殿裡。轉身時,眼睛下意識四下一掃,目光掠過通往前殿的遊廊時,看見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她的眼睛已經哭的有些花了,加上欄杆阻擋,看不清那是什麼。原本以太後的性格,是要轉身回殿再也不理的,然而不知怎麼回事,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遊廊下挂着的宮燈光芒晦暗,太後走到遊廊入口,才看清楚遊廊上的“東西”是什麼。
——那居然是個伏在地上的人!
太後瞳孔緊縮。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伏在地上的那個人身形衣着都異常眼熟,赫然是剛才從後殿出去的那嬷嬷。
“阿那!”太後驚叫一聲,朝遊廊上跑了過去。
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太後用力将地上那個人翻過來,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血泊在那嬷嬷身下已經積起了一個小窪,太後抖着手去探那嬷嬷的鼻息,卻隻探到一片冰冷死寂。
“阿那,阿那。”太後怔怔地推了推那嬷嬷的身體。
地上的人毫無聲息。那嬷嬷臉上凝固着一個僵硬驚恐的表情,衣襟上浸滿了自己的鮮血,嘴張得很大,像是有什麼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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