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抖動的肩膀讓林也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接着,她聽到一種巨大的悲怆,“她不在了。我又忘了,又忘了啊。”
林也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不能夠想象這種最親近之人離開的悲痛,但她知道老人的傷心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纾解,一時間她深深感到語言的無力,最後隻說了句:“大伯,節哀。”
情況很特殊,沈白楊的反應能力一直很快,他也兩步并三步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大伯,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沒關系,想哭就哭吧,沒關系的。”
陪了老人好一會,他們一起聯系了老人的兒子,把他安全送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修改了
第4章第四棵樹(改了改了)
老人走後,林也有些郁悶,剛剛沈白楊的話有戳到她,她想他一定有類似的親人離開的經曆。面前的這個大男孩背影看起來挺寬闊,已經有了幾分成熟的氣質,但是真為他心疼……
林也看出沈白楊的情緒不太對,他的頭垂着看向地面,林也默默陪着他往前走着。
可能是剛剛的事情讓他想到了離開的親人,林也想轉移話題,“學長,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阿姨還在病房裡沒關系吧?”
“沒有,她睡着休息了,我待久了也沒事。對了你在這裡當志願者嗎?”沈白楊注意到她身上的紅馬甲,問道。
林也加快了幾步,和他并肩而行,眼睛像月牙似的彎起來,在室外她摘了口罩透氣,因此可以看到她溫婉的笑容,“對,小舅說缺人需要幫忙,我沒事就過來了。剛好遇見你,太幸運了!新年快樂呀沈白楊同學。”
身旁的少女面龐嬌俏,眼睛比外面的雪還要明亮,笑起來的嘴唇宛若鮮嫩的花瓣。沈白楊覺得很神奇,剛剛老人的事情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但是籠罩的陰霾在此時減輕了很多,他輕輕揚起嘴角,“新年快樂呀!”
“今天中午要不我帶給你和阿姨帶好吃的吧,我知道這附近哪家店好吃。”
“可以告訴我是哪家店嗎?中午可能要麻煩你帶我一起。”
“不麻煩不麻煩,我帶你。”
沈白楊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弧度很好看,“那我怎麼感謝你呢?”
這句話延長的調子讓林也心顫,本來聲音就很好聽,這樣的語氣加成可真是……勾人。
“不用不用,學長在學校多罩着我就行。”
林也發現這話特别像電影裡那些威風大哥的狗腿子所說的,不過這大哥是沈白楊的話,她覺得她當狗腿非常OK。
說不準哪天就從大哥的狗腿上位變成大哥的女人,那就更OK了。
盡管内心美滋滋,林也面上依舊保持端莊大方的姿态。
沈白楊當然不知道林也的小心思,他心下隻覺得這個學妹善良又可愛,相處起來沒有那麼多的圈圈繞繞,也沒有那些參雜利益的目的,總之他見到她是開心的。
“剛剛那位老人……特别像我爺爺。”
話題轉得猝不及防,林也怔住了“嗯?”
沈白楊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層輕紗,林也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迷茫搖晃的眼神。“爺爺在我高三的時候去世的,我選擇讀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這和我之前講的不太一樣。”
“其實我剛開始并不喜歡醫院,我一直記得爺爺的醫生。我記得他那副嘴臉,我甚至認為他的手不是用來拿手術刀的,是接收紅包的。他對待生命的冷漠态度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我依然選擇來到醫學院,因為我希望在技術能及的範圍内,更少一些人遭受被病魔奪走生命的悲痛。”
他閉上了眼睛,皺了皺眉頭,凝成一個淡淡的“川”在他的眉心。
“但是事情沒那麼簡單,各種各樣的阻礙将殘破的現實撕開在你的面前,很多時候伴随你的隻有巨大的無力感,難以掙脫……很難不會自我懷疑和動搖。”
“你是在害怕嗎?”
林也靜靜在一旁聽得很認真,眼神專注。
沈白楊愣住,目光與她的重合,随即又低下頭來,看着不遠處的水泥地闆。“可能吧?未知的東西容易讓人退縮。”
林也曾經想過,當沈白楊和她印象中的那個光芒的存在不一樣時,她還會那樣執着于他嗎?
現在,面前這就是林也沒有見過的沈白楊,褪去那一身榮譽光環,他也是個會猶疑會害怕的普通人,他也會頹廢地低頭。
他的神壇在她的面前土崩瓦解,而他直挺挺地跌落在她的面前。就好像他們是一個世界,一個高度的人,就好像此時她可以伸手觸碰面前的他。
她笑了,因為她看清楚了,她的内心明朗。她見到了更加真實的他,此時她沒有心思去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她隻為這樣的沈白楊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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