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并沒有給我太多的選擇,薛先生。”張伯倫把手輕輕搭在薛定邦身上,“這是我的選擇,請不要自責。”
薛定邦沒有說話,打開手中的飲料,遞給了張伯倫。
張伯倫睫毛微顫,光潔的臉龐上浮現出兩團淡淡紅暈。
“喝吧。”薛定邦柔聲說,“一天沒喝水了,需要補充一些水分。你不能在尼爾森酒店裡做荷官,打算去别的酒店嗎?希望他不要因這件事情為難你。那些人不是什麼數學家,你隻是上了當。”
“謝謝你,薛先生。”他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薛定邦碰過的地方,轉移了話題,“他們是一幫職業老千,輾轉了很多場子,過去十年裡面,從來沒出過岔子。他們栽倒在尼爾森酒店,對老闆來說并不算是一件壞事。這些人都栽了,其他要來尼爾森酒店的老千,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月光照亮牆上鏡子,反射過來的光芒,正好籠罩住張伯倫全身。他全身都在微光閃爍,兩重月亮的光暈,朦胧且不真實。
鏡子裡反射出來的月亮和真實的月亮嗎?
薛定邦捏住張伯倫耳垂,感受到指尖傳來的顫抖。他眼神空洞,望向張伯倫背後的鏡子,似在和張伯倫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你,不要再對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薛定邦掏出來一看,是尹仁的電話。抱歉地對張伯倫笑了笑,轉身去了走廊。
打完電話之後,薛定邦沒有轉身回去,而是在走廊裡點燃一根煙。
煙霧袅袅升起,随着他的思緒一起飄向半空,飄向舊日時光。
尹仁也曾經說過“我是GAY”,和張伯倫一樣。
那一晚上,二十一歲的薛定邦和往常一樣,照顧從夜店回來,喝得爛醉如泥的尹仁。薛定邦給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尹仁喝過之後還是不舒服。他跌跌撞撞跑進衛生間時,薛定邦跟了過去拍他後背。
那一晚上,和往常不一樣得是,尹仁把薛定邦摁在了廁所門上。
“你不問問我去哪兒了嗎?”尹仁口齒不清,舌頭腫大,呼出的酒氣撲了薛定邦滿臉,“你不想知道我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嗎?”
“你喝醉了。”薛定邦強忍住後背疼痛,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安撫地拍着尹仁的後背,好像被撞痛的不是自己,而是尹仁,“你想要漱口嗎?胃還難不難受?”
尹仁苦笑搖頭,雙手抓住薛定邦的衣領,用一種近乎于威脅的語氣,惡狠狠地沖着他吼:“我他媽去了GAY吧!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我是個基佬!定邦!我喜歡男人的!”
當初薛定邦退縮了,沒有告訴尹仁自己真實的想法,而是反問:“那又如何?”
當時,薛定邦不想刺激尹仁已經失控的情緒。卻沒有仔細想過——尹仁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氣和力量,才敢于向他吼出那句話。
薛定邦可以輕易告訴張伯倫,卻無法告訴尹仁。
我喜歡你,這與你是不是GAY無關。
薛定邦吸了一大口煙,再仰脖緩緩噴吐而出。
二十歲一時,尹仁不僅對自己出櫃,也對家裡人出櫃。就好像是,告訴薛定邦之後,尹仁就有了和世俗偏見對抗的勇氣。但他卻沒有和世俗對抗的力量,和家裡鬧翻的尹仁,被斷了經濟來源。
沒人提供學費,生活也面臨困難。就連他耗盡心力剛建立的律師事務所差點垮掉,是薛定邦和尹仁的朋友史密斯一起,把事務所給盤活了過來。
當然,這裡面出力最多的,就是尹仁。
整整三年時間裡,尹仁都在拼命地為了事務所做能夠做的一切事情。凡是有錢賺的案子,他都不挑不選直接接下來。一邊忙着工作,一邊還要兼顧學業,每天幾乎隻睡兩三個小時,累得一回家就躺倒。
他們二十二歲時,尹仁法學碩士畢業,沒有選擇繼續深造,而是隻身一人去了紐約。
在紐約,養尊處優的尹仁,住進了地下室。那裡又潮又悶——冬天悶冷,夏天悶熱。薛定邦每次去看尹仁,兩個人就擠在條件簡陋的地下室。他們用咖啡壺煮面疙瘩湯吃,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睡覺。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有一天,尹仁興奮地打來電話,說:“定邦,我買房子了!你以後來,再也不用擠地下室了!”
“我們有家了!”
那年聖誕節,薛定邦“搬家”了。雖說工作日,他還是會住在波士頓。但一旦有一點假期,他都會開車去紐約,他會“回家”。
那是他們第一次在曼哈頓過聖誕節。
房子很寬敞,壁爐很溫暖,尹仁也很高興。
那天他們在書房裡打鬧的時候,薛定邦就像剛剛摁住張伯倫肩膀那樣,摁住尹仁的肩膀。尹仁倒在沙發裡,和張伯倫的表情,張伯倫的神态,都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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