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驚,如果柳夢生氣,那多半是她自己認為自己沒有考好。
“心裡會不會有點暗爽?”,浩子帶着些許的壞笑問我。
我不知道。我希望柳夢沒有考好,那樣我就可以奪回屬于我的第一名了。
可是如果柳夢沒有考好,那隻說明那不是柳夢的真實水平,我并不願意跟一個沒有發揮出全力的柳夢競争。我想打敗的,是發揮出色的她,是狀态最好的她。
我決定去看看柳夢。
考試結束的當晚,一般都不會有課。老師們要抓緊時間批改試卷,所以晚上總是安排自習。
大多數的同學也會借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下,到校園裡溜達,或是幹脆翻牆出去,反正老師們都忙着呢!
比如浩子,這會就已經纏着劉莉,跑到校外的水渠去了。據說,縣裡知道了我們鎮子極度缺水的特殊情況,特意安排了人手在山下打了水渠,水渠兩旁還種上了銀杏樹。
秋天來到的時候,銀杏搖擺着泛黃的落葉,鋪滿水渠,像是童話世界一般美麗。
但我知道,柳夢永遠都隻會待在教室裡。這一點,我永遠不會錯。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柳夢果然已經在了。她伏在課桌上,像是在休息。
瘦削的肩膀微微聳動着,短翹的小辮子在後腦勺上晃動着,甚是好玩。
我呆立半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林黛玉剛進賈府的時候,就已經會了察言觀色,那是多麼聰明的美人,年歲竟比我還要小。可憐我到了初三,此時此刻,卻渾然不知該怎麼做。
我故意幹咳了一聲。這樣她就會知道我回來了。至于後面怎麼辦,我沒想好。如果柳夢不理我,那我就去校外找浩子玩兒去吧。
奇怪的是,柳夢的小辮子停止了晃動。我的心裡忽然很惶恐,怎麼辦?
她會不會嫌棄我打擾她?會不會告訴我自己發揮的也很出色?
會不會根本就完完全全的無視我,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假想為敵?
如果她跟我講話,我又能跟她說些什麼呢?
這三個多月以來,我和她好像還沒有說過幾句話。僅有的交集,都是在課堂上回答老師問題的時候,存了心地要比她更早、更快、更準确。
可是柳夢薄薄的兩片嘴唇,說話是極其利索,我的計謀從來都是以失敗告終了。
柳夢忽然轉過身來,大額頭上還有着清晰的被書邊壓過的痕迹,兩隻眼睛泛着稍稍的紅色,我意識到,柳夢可能是流過眼淚。這麼說,浩子說的是對的,柳夢真得發揮失常了?
柳夢可沒有心思理會我的這些猜想,她說起話來還是快得像是淮揚廚師在剁文思豆腐:“你說英語考試選詞填空那裡,jumpfrom應該接什麼?nowhere還是anywhere?
我選了anywhere,可是我後來總覺得nowhere好像更合适。
課本裡又沒有,我翻了書和筆記,都沒有提到。我可能是選錯了,太可惜了,一分就沒有了。
你選的是什麼?你選了nowhere對不對?你怎麼知道要選nowhere的?英語老師總誇你,你英語怎麼那麼好的?”
我還在思索我究竟被問到了幾個問題,柳夢就已經轉回過去了,飄飄蕩蕩留下一句話,jumpfromnowhere……
原來柳夢的生氣也僅僅隻是因為這麼一個問題,僅僅隻有一分,竟也能讓她生氣?
我雖然羞于向浩子承認我的暗爽,但心裡着實有一種僥幸,然而聽了柳夢的話之後,我忽然覺得這次我可能又要負于她了。
即便我選擇的是nowhere。倒不是因為我在哪裡看到過,而是我記得《西遊記》裡有提到,不知從哪裡蹦出來一個妖精。
所以我才想,不知道哪裡應該是最合适的,于是就選了nowhere。這應當是最合理的答案。
“一分而已,不要緊的”,我忽然蹦出了八個字。
柳夢忽然回過來頭,看了我一眼,小眼睛裡不知道是驚慌,還是詫異,語速又更快了:“一分也是分!考縣一中,就差一分考不上,你說可惜不可惜?每一分都很重要的,每一個填空題、選擇題都很重要的。
做錯了就沒辦法彌補了,所以平時就得注意,任何一個小知識點都不能放過的!”
說話時候,柳夢的小臉蛋兒紅彤彤的,兩隻眼睛在極力地放大,似乎是為了強調這是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事情。
我不禁想笑,但是我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玩世不恭的态度,這是我的敵人,我必須嚴陣以待。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笑了笑。但是柳夢卻不依不饒起來:“你得重視每一分!知道嘛!這不是開玩笑的。我看你每天都挺嘻嘻哈哈的,你可不能馬虎!
能多考一分,就要多考一分,那就多了一份保險的!考縣一中很難的!你也不想想,學校這幾年,為什麼一個都沒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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