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呃……夠,夠了!&rdo;掌櫃的趕緊去借了錢,跑進去拿出地契來交給白玉堂,&ldo;爺……頭一回碰到你們那麼怪……&rdo;夥計話沒說完,白玉堂一擺手打斷他,&ldo;之前店裡所有收拾出來的東西,你放哪兒了?&rdo;&ldo;都在院子裡,還沒來得及換呢……&rdo;夥計指了指後院,白玉堂點頭,讓他和所有的夥計廚子都空手走,什麼都别帶!夥計掌櫃的趕緊就跑了,客棧裡就留下了展昭和白玉堂。良久,展昭問白玉堂,&ldo;你花了多少銀子……&rdo;&ldo;先不管這些。&rdo;白玉堂拉着他手腕子,&ldo;上樓看看。&rdo;按記憶,白玉堂帶着展昭到了天字一号房前,邊問,&ldo;你覺得那人是你哥?&rdo;&ldo;應該是他,我大哥給人感覺就這個樣子。&rdo;展昭老實回答。&ldo;陰森森的感覺?!&rdo;白玉堂皺眉。&ldo;其實他人很溫和的。&rdo;展昭皺眉,印象之中大哥雖然對人很冷淡,但是對親人很疼愛照顧,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白玉堂剛要推門進屋,突然,聽到裡頭輕微的,&ldo;嘩啦&rdo;一聲。兩人都一愣‐‐裡面有人!下意識地貼牆站,兩人側耳聽裡面的動靜。剛剛嘩啦一聲……不知道是水聲還是抖動布料子的風聲。房間裡面有水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估計是抖動布料了。白玉堂伸手,輕輕地一推門,門從裡面上闩了,可見房内有人。展昭一縮手,從袖子裡抽出一根袖箭遞給白玉堂。白玉堂心領神會,用袖箭輕輕一挑門闩,随後一推門……在門闩落地之前,白玉堂閃身進去,接住了門闩,輕輕放到地上,擡眼看四周,房間裡頭空空,不過窗戶緊閉,可見沒人出去過。展昭指了指某個方向,示意‐‐聲音在那裡。白玉堂也感覺到房中還有他人的氣息了,看向展昭手指的方向,是一個巨大的屏風側步,緩緩地靠近過去,白玉堂猛地閃出屏風往裡望。就看到屏風後面有一個碩大的水桶,水桶邊還放着一個高台,台上幾個小木桶。正在納悶,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響了起來,木桶裡有人冒出個頭來,一頭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五官是個好看姑娘,脖子肩膀都光溜溜的……白玉堂趕緊轉開臉,心說怎麼有女子在這裡洗澡?!展昭也走了過來,他看不到,自然不知道尴尬,就問白玉堂,&ldo;什麼人?&rdo;白玉堂還沒開口,卻聽到有極低沉沙啞的聲音想起來,&ldo;小猴子的……朋友?&rdo;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白玉堂猛地想起來,怎麼那麼大個桶?!想罷緩緩轉回頭,那姑娘還盯着自己和展昭看呢,身後突然嘩啦一聲……一條巨大的魚尾巴甩了起來。白玉堂向來處變不驚,但這會兒也是微微張開了嘴驚駭地盯着眼前……浴盆裡頭的不是個姑娘,而是條人魚。&ldo;你是……&rdo;白玉堂愣神,展昭可要急死了,摸索過去抓他袖子,&ldo;誰啊?&rdo;&ldo;小紅?&rdo;白玉堂問。那海人魚點了點頭,回答,&ldo;嗯。&rdo;&ldo;哪個小紅?&rdo;這回輪到展昭張大了嘴巴。他真恨啊,他哥無論出于什麼心思把他整瞎了,下次再見面,非要狠狠揍他一頓不可,竟然看不到海人魚,連白玉堂都那麼震驚……真可惜看不見啊。白玉堂想要走過去,但畢竟這姑娘沒穿衣服,就伸手從床上拿了件薄毯子給她,想讓她披上,但是小紅茫然地歪頭看他。白玉堂皺眉,這姑娘身體青白色,浸在冷水裡,不冷麼?展昭雖然看不見,但是也大概聽明白了白玉堂的舉動,心中輕歎,壓低聲音問小紅,&ldo;你怎麼會在這裡?&rdo;&ldo;轟轟一聲,然後大水來了。&rdo;小紅啞着嗓子說,&ldo;他帶我出來的。&rdo;&ldo;他是誰?&rdo;展昭問。&ldo;他是好人……讓我在這裡等人,有吃的。&rdo;小紅回答。白玉堂走過去看了看小木桶,裡頭有十幾尾鮮活的魚,忍不住皺眉……吃生魚麼?深吸一口氣,再看看小紅,覺得将她弄成如此非人非鬼模樣的梁知府一幹人,真是死不足惜。&ldo;貓兒,你坐下跟她聊一會兒,我去找人通知趙普他們來。&rdo;&ldo;嗯。&rdo;展昭點頭,被白玉堂帶到浴桶邊坐下,小紅擡眼看了看展昭,悄悄遊到一旁,睜大了一雙眼睛看他,&ldo;我見過你們的。&rdo;展昭聽她的語調還挺頑皮,就笑問,&ldo;那天在馬腹祠堂裡面,就是你麼?&rdo;&ldo;嗯。&rdo;小紅點點頭,&ldo;白的很漂亮,我看到了。&rdo;展昭知道他說白玉堂呢,隻不過不知道她說的是白色衣服很漂亮,還是白玉堂很漂亮。發覺自己又開始神遊太虛,展昭趕緊甩頭恢複清明,問,&ldo;你在水裡,冷不冷?&rdo;小紅搖搖頭,&ldo;現在不冷,冬天冷。&rdo;&ldo;冷的話,怎麼辦?&rdo;&ldo;到地陵裡面呐,那裡不冷的。&rdo;小紅無所謂地說着。&ldo;那個人也在地陵裡面麼?&rdo;展昭試探着問,&ldo;為什麼他恰好救了你?&rdo;&ldo;他一直在啊。&rdo;小紅回答,&ldo;東西沒有找到麼,昨天塌了,他就找到了。&rdo;白玉堂回來了,正好聽到,就和展昭一起問,&ldo;找什麼?&rdo;小紅似乎非常喜歡白玉堂,湊到他近一點的地方,&ldo;找一顆珠子。&rdo;&ldo;珠子?&rdo;展昭從小紅說話聲音的遠近,判斷出了她現在的位置,似乎和白玉堂比較近……莫名又想起了那個夢。&ldo;河神爺爺的珠子。&rdo;小紅說着,伸手從木桶裡抓起了一條魚,遞給白玉堂。白玉堂愣了愣,展昭幫着解釋,&ldo;她請你吃魚。&rdo;白玉堂輕輕咳嗽一聲,見小紅天真模樣也不忍拒絕,就道,&ldo;我吃過了,你留着吃。&rdo;小紅笑着點頭,拿過魚來吃,白玉堂忍不住會皺眉……真的生吃魚啊。展昭聽着動靜了,又矛盾了,有時候看不見,也不失為壞事。&ldo;小紅。&rdo;&ldo;嗯?&rdo;&ldo;河神爺爺的珠子是怎麼回事?&rdo;&ldo;很亮很亮的珠子。&rdo;小紅說,&ldo;在河神爺爺的床裡面。&rdo;&ldo;床……&rdo;白玉堂話沒說完,就聽門口有人沖了進來,是公孫他們。公孫和趙普在衙門裡,就有個小地痞跑來,遞了張白玉堂的紙條,上面寫了曉紅所在的地方,公孫連手都沒來得及洗就沖來了,當然,身後跟了趙普小四子石頭等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一串尾巴。小紅見一下子多了那麼多人,吓得鑽回水裡去了。&ldo;小紅。&rdo;小猴子跑過來了,小紅才出來,親昵地跟小猴子說話。趙普見一個姑娘沒穿衣服,将跟來的影衛們都打發出去了,走近一些,看到了那條魚尾巴,駭然,&ldo;書呆,那不像是假的啊!&rdo;公孫猛地一看也覺得這根本就是真的,但是說世上真有海人魚,打死他也不信!于是他索性走到了桶邊,低頭看水桶裡小紅的尾巴。這一看,立刻看出破綻來了,雖然工藝巧奪天工……想到這個詞公孫趕緊搖頭,差點沒甩自己一個嘴巴,怎麼能這樣說一個活人!巧奪天工的不是人,是玩物。小四子也湊過來看,真心驚歎,&ldo;尾巴好漂亮哦。&rdo;小紅似乎能聽懂,笑着看小四子。公孫将小四子拉到一旁,趙普搔了搔頭覺得這場面有些詭異,不知道是喜是悲,隻好問,&ldo;要不然,咱們穿上衣服上岸說?&rdo;绯影和黛影兩位姑娘進來,給小紅披上毯子,輕輕将她抱出來放到了床上,蓋上被。公孫過去看她的尾巴,摸索了一下,&ldo;诶?腿部還是健康的,可以将皮子切開,讓她離開水生活。&rdo;衆人都松了口氣。白玉堂見展昭站在一旁低着頭發呆,就走過去問,&ldo;怎麼了貓兒?&rdo;展昭仰起臉,&ldo;為什麼貓又多了個兒字?&rdo;白玉堂失笑,&ldo;叫起來順一點。在想什麼?&rdo;展昭皺眉,&ldo;河神爺爺的珠子……是什麼東西?&rdo;白玉堂想起來了,剛剛小紅沒說清楚,就過去再問。小紅說:&ldo;地宮裡,有河神爺爺的床,床鋪裡面躺着河神爺爺,還蓋着石頭蓋子,怎麼都打不開……河神爺爺的頭頂上,有一顆珠子。&rdo;&ldo;她說的,似乎是地宮裡頭有棺材,棺材裡有個老頭的屍體,屍體上面有珠子。&rdo;公孫如是分析,展昭等人聽了都暗暗點頭‐‐覺得估計就是這麼回事。&ldo;大哥千方百計要的就是這顆珠子麼?&rdo;展昭皺眉,白玉堂卻是突然說,大堤是昨晚上塌的……這酒樓是今早剛剛開張的,也就是說,貓,你大哥還在蕖山縣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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