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陰雨綿綿,天色昏暗,過分稀少的光照猶如一朵盤旋在心頭上的烏雲。内嵌式的電子屏幕裡正在播報明天的天氣,紀弘易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下方的滾動條上:最近政府在所有居民樓裡都設置了“太陽室”,如果群衆感到心情壓抑,不需要預訂便可以直接去“太陽室”進行日常社交活動。
敲門聲突然響起,紀弘易側過頭,管家告訴他新成員已經來到家中。
他關上電視,順着旋轉樓梯下到一樓大廳,看到對方正坐在躺椅上接受治療。男孩年紀比他小一歲,瘦胳膊瘦腿,臉上還挂了彩,眼神倒是淩厲,一雙黑色的眼珠子在凹陷的眼眶裡骨碌碌地轉個不停。他在看到紀弘易的瞬間從椅子上警惕地彈了起來,緊接着又被身旁的保镖按住肩膀,壓回躺椅上。
護士正蹲在他面前處理傷口。說不清是因為疼還是緊張,他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上下牙關直打顫。紀弘易走到護士身邊蹲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為傷口消毒。
護士轉頭告訴他:“他的右腿有輕微骨裂,綁上夾闆後很快就能愈合。”
紀弘易點了點頭,揚起頭說:“我也骨折過。”他擡起一隻胳膊,“以前我碰斷了自己的胳膊都不知道。”接着又摸了摸左腳踝,“這裡也碎過。”
紀弘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好像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的缺陷,他問:“你為什麼骨折?”
男孩一聲不吭,咬緊了後槽牙,保镖見狀推了他一把,“說話!”
他被高分貝的音調吓了一跳,猛然抽了抽肩膀,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打架打的。”
紀弘易垂下眼皮,伸手想去摸一摸他腫脹的小腿,不料對方卻猛然屈起右腿,如同一隻受驚的野獸。
“你不能亂動……”護士從地上站了起來。
“滾!别碰我!”他厲聲喝道,眼神銳利如鷹隼,仿佛随時準備用尖利的喙啄穿對方的鼻骨,“你到底想要什麼?”
買家似乎想要讓他活過今晚,可明天又會是怎樣的光景?這種不确定性好似一根拴在他脖頸上的麻繩,他不知道腳下的木闆何時會被抽空。
紀弘易第一次見到攻擊性如此強烈的人,比起被驚吓到連連後退的護士,他卻站起身,俯視着躺椅之上的男孩。
“她隻是想為你治療。”
“我不需要!”
“你還在流血。”紀弘易看向他受傷的手臂,碘酒已經将他的皮膚染成棕色,“失血過多會休克,還有可能會死。”
“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嗎?”他就像一個紅色的炸藥桶。
紀弘易微微一怔,“我沒有這麼想。”
“那你買我來做什麼?”
“不是我買的你。”
“那是誰?”
“是我的父母。”
“他們要我做什麼用?”
護士和保镖面面相觑,紀弘易的視線落到了腳邊的地闆上。男孩下意識就想逃跑,也許有更可怕的折磨在等着他。好在身旁的保镖預判到他的行為,立即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重新壓回躺椅上。他的後腦勺撞擊到椅背,頭暈眼花之際還不忘側頭狠狠咬在對方手上。保镖皺了皺眉,另一隻手随即招呼上來,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打得他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
不斷回響的嗡鳴聲中,他聽到紀弘易說:
“做玩伴。”
紀弘易站在他面前,那雙漂亮的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層石灰,這讓人難以猜出他内心所想。
“你将成為我的玩伴。”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無比漫長的一夜。那一聲“玩伴”隻讓他感到恍惚和困惑。錦衣玉食的紀弘易為什麼需要他這種出身的人做玩伴?其他小孩都唾棄他“克星”的身份,這位富家小少爺卻讓人盡心盡力地幫他上藥。他們要他的命能有什麼用?
也許他們隻是想在行刑前給自己打一劑強力鎮靜劑,隻不過這劑藥的成本未免也太高了——他擁有了自己的卧室和衛生間;他的床單是光滑的絲綢,床則由木闆變成了柔軟的床墊。夜從未像今晚這樣寂靜,熱衷于争吵和與陌生人上床的鄰居似乎已經變成了遙不可及的過去。他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推開卧室的門,一瘸一拐地順着旋轉樓梯下到一樓。
“等腿好了再逃跑吧。”
他腳步一頓,僵硬地轉過身,紀弘易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要不是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身影。對方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唯獨微弱的綠色信号燈在他脖頸的體征圈上規律地跳動着,如同一隻閃爍的陰森貓眼。
紀弘易望向窗外,點點燈火倒映在他灰色的瞳孔中。
“你說我們死後會變成星星嗎?從星星上看地球,會像在看一顆藍色的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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