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紀弘易臉色慘白,他将右手捂在自己的左胸口上,這裡還在隐隐作痛。
幾個小時之前,紀敬捉過他這隻手,按在了自己烏青的胸口上。
紀弘易不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想要去觸碰紀敬的傷口、去按壓他淤青的胸膛。
可是他卻主動詢問起紀敬對痛感的體驗,他告訴自己紀敬的疼痛阈值比普通人高,他甚至故意去忽略紀敬臉上細微的神态變化,隻為了找尋幾個自我安慰的借口。
他知道紀敬不會拒絕,無論是做什麼,紀敬都不會拒絕他。
他回想起兩人之間的争吵,紀敬曾經告訴他:
“如果打我可以讓你高興的話……你不需要拿拳擊課做借口。”
一股寒意從紀弘易的腳底而起,順着他的脊梁直往上爬。
紀敬什麼都知道。
知道他借由關心之名,行的卻是傷害之事。
紀弘易将雙手撐在洗手池邊,閉眼緩了緩神,接着彎下腰,将頭探到冰涼的水流之下。
模糊的視線中,汩汩水流在下水道的入口處擠出一圈透明的水花。
他感到一陣後怕,他覺得自己惡心。他以為他想要讓紀敬好,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學校論壇裡的數條帖子從他眼前一閃而過。以前紀弘易不會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知道這些言論并不公正,如果群衆有一個親自認識煋巢的機會,集團的口碑一定會急劇上升。
可是這一刻,他卻忍不住問自己:難道他們說得當真一點都不對嗎?
能夠将紀敬當成血庫從城外買回來的家族,又會對人性有多少尊重?
故意在紀敬面前遮掩真實意圖、謊稱自己需要玩伴的他,又會有多少真情實意?
紀弘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代表危險的信号燈早就已亮起,他不該視而不見。
那不是愉悅、不是快感、不是令人上瘾的毒品。那不過是身體為了平衡痛苦而分泌出的内啡肽。
他又想起了那封淡粉色的情書。小林在籃球場上将情書遞給他之後,面帶微笑,情真意切地說:
“我隻希望他好就行了。”
紀敬從未有過享樂的機會——貧民窟出身的孩子,每日都在為了一個紅薯、一根玉米而争鬥,壽命都比城内的同齡人短上一半。他莫名其妙地被人綁進城内,好不容易從醫院裡撿回一命,結果又在保镖和管家的監視下過了好幾年軟禁的日子。
紀弘易曾經向他保證說,自己将來會去讀一個商科、或是生物學,等到自己繼承煋巢之後,紀敬就再也不需要找工作,他可以去幹他自己喜歡做的事。
那時紀弘易的願望美好又純粹,他隻希望紀敬能夠有一個享樂的機會。
他也曾同小林一樣,隻希望紀敬好。
次日是周一,兩人都需要回學校上課。紀弘易因為有早課,往往會先坐車從家離開。紀敬今天卻特意起了個大早,他昨夜被紀弘易趕出房間之後就沒有機會和他說話。當時他還沒覺得紀弘易想要趕自己走,直到他真的被人關在房門外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得或許有些過火。他趴在紀弘易的房門上輕輕敲了好幾下,低聲下氣地重複了幾遍“我不是故意的”。
紀弘易主動來摸他,他還能怎麼樣?紀敬懊惱地“啧”了一聲,同時不忘低頭向下瞥了一眼。紀弘易甚至都沒幫他解決!
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得到回應,他隻得垂頭喪氣地回到卧室,特意定了個更早的鬧鐘,想着第二天和紀弘易蹭同一輛車回學校,結果早上起來管家卻告訴他:紀弘易已經離開了。
紀敬面露不悅,“怎麼這麼早?”
管家像往常一樣為他端來早餐,“好像說是做噩夢了,沒有睡好。”
紀敬“哦”了一聲,腹诽道:摸一下就能做噩夢?難道他對紀弘易來說就像怪物一樣嗎?
他越想越是氣惱,早飯都沒吃完就氣勢洶洶地趕去學校,直接堵在了紀弘易的教室門口。
約莫半個小時後,教室内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學生們收拾好書包,從教室門口魚貫而出,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近期論壇裡的熱門人物。
這一樓層是高年級上課的地方,他們并不認識紀敬,對于他的了解全都局限于學校的匿名論壇。他們看到紀敬吊兒郎當地将書包挂在一隻胳膊上,背靠着走廊的牆壁,雙手插在兜裡,還真有幾分帖子裡所描述的“流氓混混”的勁。
不少人從紀敬面前走過時忍不住多瞄了他幾眼。
紀敬臉色陰沉,嘴角卻向上揚了揚,擺出一張陰險的笑臉。
“看什麼?要不幹脆拍張照得了?”
這一聲吓得他們趕忙加快腳步,急于從紀敬的視線範圍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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