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紀敬張了張嘴。
“說話。”
“我想見你。”
紀敬喉結一滾,好像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胸膛深處擠出這句話,他的聲音低低的,話剛落音,眼淚便從他的眼眶裡滾了下來,打濕了他鬓角的頭發。
哪怕今日親眼見到,卻也仍然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那個曾經答應他、陪他一起逃出城的哥哥,那個為了他願意單槍匹馬去找“王”談判的哥哥,将他忘記了。
哥哥将他忘記了。
一想到實驗可能對紀弘易造成的其他傷害,紀敬再也無法控制洶湧的情緒,他并不想哭,可滾燙的淚水還是模糊了他的視線。
“對不起,對不起……”
痛苦、壓抑的喘息填滿了話語間的所有間隙。
“對不起……”
一聲聲清晰的“對不起”撞擊着紀弘易的耳膜,他咬緊牙關,滿頭大汗,握住刀柄的右手不由地顫抖起來,他想要将刀尖刺進對方的心口,這樣他就可以逃出去了,他告訴自己:快點刺!刺啊!
可是他的身體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瞪大雙眼,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試圖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的匕首上,可是他的心髒卻在不斷收緊,如同一個被抽空的真空塑料袋。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收回掐着紀敬脖頸的左手,握住了自己握刀的右手。
現在他的兩隻手都握住了刀柄,紀敬不可能沒有看見他的動作,紀弘易的眉心卻越擰越緊。
為什麼他要道歉?為什麼他不反抗?
這些無解的疑問萦繞在紀弘易的腦内,讓他感到莫名的惱怒與焦躁。
刀尖最終刺穿了紀敬胸前的衣服,劃破了他胸口的傷疤。
那隻從弩中射出的竹片,也曾刺穿了同樣的位置。
尖銳的匕首劃傷了柔軟的皮膚,朝深處紮去,猩紅的血珠立即從刀尖下滲出。
視線與血液相接的瞬間,紀弘易突然張大嘴,渾身觸電似的狠狠一顫,将刀尖抽了出來。
從胸口而起的劇痛點燃一連串高強度的電流,在他的四肢百骸遊走,激增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心髒極速地跳動起來。陌生的身體反應讓他不得不張開嘴大口喘息、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仍然試圖抓緊手中的武器,然而泛着銀光的刀尖卻懸在紀敬的胸口上方,控制不住地抖動着。
劇痛所帶來的電流猛然沖向他的大腦,他手腕一陣發軟,匕首最終從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擡起顫抖的右手,用力按在鼓脹到仿佛要炸開的腦袋上。
“怎麼了?”
紀敬的聲音忽遠忽近。
“哥哥,怎麼了?……”
紀弘易用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喉嚨仿佛被人扼住了,窒息感從四面八方将他包圍,實驗中段的破碎片段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如同鋒利的刀片,每一次閃現,都讓他感到一陣鑽心地疼。
淺淺刺入的一刀仿佛将他自己的心刺成了許多瓣,他緩緩蜷起身體,靠在紀敬身上,哆嗦着牙關,隻覺得渾身好冷、好疼。
現實、夢境、與記憶互相交錯,從眼前閃現的片段裡,他獨自趴在大廳的落地窗前觀星,而他身邊那片突兀的、仿佛被剪切掉的空白,逐漸顯現出了模糊的人形。
尖銳的記憶片段切割着他的大腦,他雙手捂住腦袋,從緊閉的齒間溢出了痛苦的悶哼。
大學課堂的走廊裡,他獨自立在原地,學生們從他身邊走過,那些人的相貌都很模糊,唯獨他注視的角落裡,卻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破碎的記憶中,原來他不是在出神地發呆,而是在注視着某個人。
随着記憶的大量湧現,那人的五官愈發清晰,他所出現的地方,黑白的畫面都以他為中心染上了生動的色彩。
紀敬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伸出雙臂,用力抱着靠在他身上的紀弘易,對方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是實驗的副作用嗎?紀敬心如刀割,他不斷詢問紀弘易哪裡不舒服,卻怎樣都得不到他的回應。
紀弘易忽然從牙關間擠出一聲破碎的喘息,渾身緊繃的弦緊跟着盡數斷裂,他無力地倒向紀敬,如同被抽走了支撐身體的脊椎。
被人打碎的過去逐漸拼接成原本的模樣,蒲公英的種子逆風飄揚,回到圓錐狀的根部。失神的瞳孔終于有了重新聚焦的能力,紀弘易有氣無力地喘息着,他勉力将手撐在紀敬的胸口上,怔怔地望着他。
兩人都在各自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他們的面孔是那樣清晰、明亮。
紀弘易不可置信地伸出右手,指尖在半空中停頓數次,才敢小心翼翼地捧上紀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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