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的孩子是早當家的,然而窮苦人家的孩子,自然是營養不良的
小屁孩就是其中的典型,瘦骨嶙峋,個子還矮,感覺風大一點都能把他吹跑
記得有一年冬,頭兩天還是豔陽高照,第二天就寒風呼嘯,風嘩嘩的吹,直往人勁脖子裡鑽,特别冷。
就這樣,又瘦,又營養不良的小屁孩生病了。
恰巧,在這個冬天的這日,村西頭的老孫頭走了,沒熬過去……
老孫頭無兒一女,女兒聽說和她媽媽離開老孫頭嫁到福建去了,也聯系不上,如今孑然一身,身後事自然無人料理,沒辦法,隻能由村裡張羅一下,各家各戶都貼補一點,也算盡了最後一份情誼(當時的人們特樸實)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人
外婆家肯定是屬于出人的那一類
外婆眼神耳朵不好,腿腳又不靈便,遇到這種有人“作古”的事[作古:農村老人走了的一種稱呼]一般都是“守夜”[守夜:也稱守靈,防止貓啊,鳥啊,驚擾到屍體]
外婆要守靈,小屁孩自然要跟着,一是好奇,二是給外婆幫忖
這天天剛黑,外婆喊上小屁孩,一老一小,大手牽小手向村西頭走去
“榮啊,等到了老孫頭家,你就不用守了,你生病還沒好,就去隔壁屋睡覺吧”外婆說道
“外婆,我不想睡,我眼跟你在一起,我陪你”其實,我是害怕,但小孩子總是嘴硬。(像極了小時候的你我)
“好好好,那你就陪着外婆”老人欣慰的笑道,也不點破
話說了沒幾句,婆甥兩個卻也走到了老孫頭家
一大村子人熱熱鬧鬧吃過晚飯,村裡人各自散去,老孫頭沒親人,獨留下我和外婆要在這看着,還有主事人[主事人,主持大小事物的人]
看着這一老一小,主事人歎息一聲,也不知是感歎老孫頭沒親人來,還是擔心這對老小
“聾婆,今晚就麻煩你了”
“張主事,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鄰裡幫忙應該的”外婆說道
“唉,你說老孫頭這也沒個親人來,這守靈本該是他……”
“張主事,老婆子我腿腳不便,榮兒又小,村裡有事,本就幫不上忙,平時多虧鄰裡照顧,難得能出一分力,應該的”外婆說道
“好好好,聾婆一向心善的很,老孫頭由你老人家守靈,是他福氣”
“老孫頭,在世時候,也幫助過咱家,咱也是知恩圖報的人”外婆歎息道
“那行,天就要黑了,忙了一天了,家裡事情還沒顧得上,我就先回去了”
“行,那你快回去吧,大忙人”外婆小開了一個玩笑
“哈~哈~哈,那我走了”農村人打着哈哈,張主事走了
寂靜的小院,堂屋放着黑棺,裡面躺着老孫頭,堂門口放着火盆,裡面燃燒着紙錢,還有一大捆香,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
除此之外,就剩我和外婆了
外婆點起三支香,給老孫頭敬敬
“老孫頭,你在的時候,咱也算熟悉,你走的時候,老婆子我就陪你最後一程,此後陰陽兩隔,你一路走好”除了火盆燒紙的聲音,沒人回答外婆。
“榮啊,不要亂跑,到外婆這裡來”外婆招收道
當時我害怕呀,隻在門外沒進去,聽到外婆招呼
“好的,外婆”我側着身子,挨着門框走到外婆身邊
在我小小的心靈裡,死人還是比較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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