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無言以對,saber默默低下頭。可是她馬上又拾起臉龐,眼神中更加充滿不變的堅持。
“這種感傷是多餘的。在我的時代,包括我以内所有的人一起作了這個決定,不需要旁人置喙,說三道四。”
“所以他什麼都沒對你說啊。”
被愛麗斯菲爾一句話輕輕帶過,這次反而真的讓saber為之語塞。
“他早就已經放棄了,衛宮切嗣與英雄阿爾托莉雅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接納彼此。就算交談,雙方也隻會互相否定彼此而已。”
關于這一點,愛麗斯菲爾也抱持同樣的意見。她和saber共同生活的時間越久,就越發深刻體認到這位心高氣傲的英雄和衛宮切嗣的心性截然不同。
愛麗斯菲爾能夠了解兩人的主張,也各自有深表同感的部分。正因為如此,最後她才判斷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彼此交心。
“……愛麗斯菲爾,我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在的話,這次的聖杯戰争我可能早就已經不戰而敗了。”
“我一樣也很感謝你啊。我也希望丈夫能夠成為最後奪得聖杯的禦主。”
切嗣很久以前就擔心自己與英靈阿爾托莉雅相性不合。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想出了一個其他人難以想象的妙計。
那就是從者與禦主完全分開,各自行動。
禦主與從者之間的契約本來就沒有太多距離上的限制,相距不是特别離譜,禦主的令咒都能約束從者。隻要禦主沒有陷入不省人事的狀态,就可以持續對從者供給魔力。禦主要陪同從者一起戰鬥的原因單純隻是為了溝通。在戰鬥中有很多場合需要審慎的判斷力,不能将一切判斷都交給從者自己決定。禦主無論如何都需要留在戰鬥現場,擔任指揮官指揮從者。
切嗣決定放任從者,作為禦主的自己單獨活動,把監督saber的職責交給愛麗斯菲爾,讓她成為自己的代理人,自己去謀劃其它事。
切嗣認為從契合度的角度上來說,愛麗斯菲爾反而比較适合擔任saber的搭檔。他的結發之妻雖然是人工生命體,不是人類。但是她畢竟還是名門愛因茲貝倫家的一分子,擁有與生俱來的氣質與威嚴,在她身上确實具備了騎士所效忠服侍的淑女風範。
實際上,saber與愛麗斯菲爾從召喚之後的一連數天一直生活在一起,寝食與共。随着兩人相識相知,對彼此的敬意也日漸深厚。愛麗斯菲爾出生後接受環境的潛移默化,具備一身高貴素養,就和saber在自己的時代中所熟悉的「公主殿下」相同。saber的禮節風度對出身背景良好的愛麗斯菲爾來說,同樣也讓她覺得應對得宜、備感親切。
因此當兩人告知saber不是契約上的禦主切嗣擔任她的搭檔,而是由切嗣的妻子愛麗斯菲爾擔任「代理禦主」之時,saber很爽快地答應了。考慮到現實的問題,她也對自己與禦主切嗣之間的協調性感到不安,也知道愛麗斯菲爾比切嗣更适合做她的禦主,能夠讓她充分發揮實力。于是兩人并非以從者與禦主的身份締結契約,而是依照騎士的禮儀立下主從之誓,現在也一起為了聖杯戰争做準備。
“在愛麗斯麗爾的眼裡,切嗣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我的丈夫,同時也是領航者,為我的人生帶來意義……可是你想問的不是這種事對不對?”
saber颔首。她想知道的不是愛麗斯菲爾的主觀印象,而是她無從得知的衛宮切嗣的另一面。
“他其實是個性格善良的人,隻是因為他太善良了,無法原諒這個世界的殘酷。為了對抗世界,他隻好盡量讓自己變得比任何人還要冷漠。”
“這種決心我也能感同身受。如果要站在決策者的地位,就必須屏除人性情感來面對一切才行。”
在這層意義上,切嗣與saber或許可以說是很相似的兩個人。切嗣對亞瑟王的英靈所抱持的感情,也許就是一種同性相斥的感覺。
“愛麗斯菲爾曾經說過,希望利用聖杯的力量拯救世界,還說這是你和切嗣的願望。對吧?”
“是的,雖然我隻是聽他的願望現學現賣而已。可是我認為這個願望确實有賭上性命的價值。”
聽見愛麗斯菲爾說的話,saber眼神中滿懷熱情,點頭說道:
“我寄托在聖杯上的願望也是一樣。無論如何我都想要保護當初無法親手捍衛到底的不列颠……我認為你和切嗣的目标很正确,是一條值得驕傲的路。”
“是這樣嗎……”
愛麗斯菲爾微微一笑,含糊其辭。
驕傲——這就是問題所在。
愛麗斯菲爾的腦海中閃過丈夫說過的話。那是切嗣向她說明為什麼要和saber分開行動的真正原因。
“愛麗斯菲爾,你一定相當了解切嗣,而且很信賴他吧。”
saber不知道愛麗斯菲爾心中的憂愁,望着窗外父女倆親密玩耍的模樣。
“隻要這樣看着你們,我心中不禁會有一種想法。希望你們夫婦能像平凡的一家人一樣,獲得平凡的幸福。可是如果切嗣同樣也認為我不該當不列颠的王,應該去追求凡人幸福的話……恐怕這兩種願望都一樣難以實現吧……”
“……你願意這麼想,不去怨恨切嗣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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