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就因為林曦上次莫名其妙的怪病,還真就惹上一攤子的麻煩。
這天,既沒招呼,也沒征兆。林放接林曦放學,剛進小區,門衛就上前招呼,說是家裡來客了。
家裡來客了?這對大多數人家,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林放也包括林曦,好像從來就沒這概念。因為他們這個特殊的二人之家,從來就沒沒有來過什麼“客人”,連鄰居朋友串門都是極其少有,更何況還是沒聲招呼的“客人”。
誰呢?老家的?大叔大伯老父親?這不可能,他們要來至少也得打聲招呼,不會這麼突兀。灣子裡的鄉親?他也不當官沒發财,灣子裡就沒人把他當成什麼人物,也沒人知道他在城裡幹着什麼?也壓根沒人問過他的家庭住址。就沒理由來找他也沒理由能找到他。
保安的特意招呼,林放壓根就不相信,肯定是保安自己弄錯對象了。
然而,等林放和林曦都是一臉疑惑匆匆趕回家。樓層的電梯門剛打開,林放就赫然看清楚等着門口的幾位“客人”。嶽父嶽母外加小姨子。理論上,這可都是名副其實的貴客。就應該親親熱熱來來往往。怎麼到了林放這兒就成意料之外了呢?林放愣了許久,下意識将林曦稍稍擋在身後,話都說不利索。
“爸!媽!小妹!你們怎麼——來也不打聲招呼?”
“你倒會說,電話都沒留一個,你就明擺着不想我們來吵你嘛!這不是爸媽非要來看看他們的寶貝外孫女。害我絞盡腦汁才找到你的窩。”
林放這個小姨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一通的噼裡啪啦,怼的林放四臉通紅還無言以對。好在老嶽父老嶽母,此時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林曦身上。老嶽母不等小姨妹說完,便一個勁那胳膊攔着阻止,顫顫巍巍走到林曦面前,伸手就要撫摸林曦的臉蛋,弄得林曦戰戰兢兢不知所措:“曦曦!孩子!我是你外婆。這是你外公,還有你小姨,我們專門來看你了!”
林曦滿臉疑惑,可憐巴巴看向林放。林放連忙上前安撫地摟住了林曦的肩膀:“曦曦!快叫外公外婆,還有小姨!”林曦突然嘴巴一癟,大聲哭喊着:“我也有外公外婆的,爸爸為什麼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你們都在哪呀?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們也跟我媽一樣,早都不在了。我還以為——我在這個世界上就爸爸一個親人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小姨子首先沖上去,緊緊摟住林曦:“曦曦!曦曦!你别哭!别生氣!都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不好!我們家的很多事,小姨都會慢慢告訴你的。”
外婆也上來,小心翼翼替林曦擦着眼淚:“寶貝!别生氣!是外婆不好!這麼長時間都沒來看我的寶貝!外婆都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我的好外孫了。”
林曦默默承受着小姨外婆的安撫,心裡雖然還是别扭,但情緒上也沒有再拒絕。林放打開門,将客人們都讓進屋。林曦也懂事地給所有人端上茶水。林放這才拉着林曦并排站在客人們面前:“曦曦!叫外公!”林曦對着外公五十度鞠躬:“外公!”,随後,林放領着林曦又叫了外婆小姨。
行完這套禮儀後,林放重新領着林曦恭敬地站在客人面前:“曦曦!事情是這樣的。都是因為你媽媽——走的太突然,對我們打擊太大。你外公外婆——都怪罪爸爸沒能照顧好你媽。爸爸當時也是年輕氣盛,便賭氣辭去工作,去了南方。爸爸剛去南方打拼,一直都不是很順利,自己也沒臉面對所有親戚朋友。慢慢也和所有親親朋友都斷了聯系,斷了來往。”
“我們都以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呢!結果,呵!你居然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一晃都十幾年了,曦曦當初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這都長成大姑娘了。你自己沒臉見人,你就忍心讓孩子也跟着你受這樣的痛苦折磨?你還是不是人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啊?曦曦——她是我姐的親骨肉。她的身上一般都是流着我們家的血脈。你——你居然——這十幾年都不讓孩子和我們見面走動。你信不信我這就去法院告你——”
“小妹!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行!我看你怎麼編?看你怎麼給孩子交代?”
“曦曦!你也知道,爸爸把你接到身邊後,就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先是太多的雜事要操心,後來為了給你治病又忙昏了頭。加上之前也太長時間都和所有親戚朋友斷了來往,這就成了一種生活的習慣和慣性。爸爸本來是想,等你再大一點了,再和你好好解釋這些。爸爸沒想到——其實,上次爸爸騙你出差,就是去找你外公外婆弄清楚你的病是不是因為家族遺傳。”
“爸爸!我知道你為了給我治病,又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現在更不想見任何人。”
“林放!不是我倚老賣老要說你幾句,你也是幾十歲做父親的人了。首先你的思想就有問題,做人做事還這麼不成熟不靠譜。我現在就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能力把我孫女撫養大,培養好!”
做過領導幹部的嶽父大人終于開口了,退休十幾年了也沒改掉這幹部口吻,不等林放開口,小姨子便聽不下去。連忙起身攔住父親:“爸!您先别說話!要不這樣,曦曦!你在家好好陪外公外婆休息。姐夫!我陪你去超市買點菜。不管怎樣,飯總是要吃的。對不對?”
林放看眼小姨子,顯然也别無選擇,隻好硬着頭皮給嶽父嶽母一點暗示:“爸!媽!曦曦——已經上初中了,看病又耽誤了很長時間,現在的中考比高考還重要,一點都不能分心。我知道您們疼孫子,可别把她寵壞了!”
“去吧去吧!随便買點小菜,别搞太複雜了,我們現在都吃不了多少!”嶽母不耐煩地揮着手臂。小姨子趁機抓着林放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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