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十八變,林曦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出落成一個傲人打眼的美少女。無論她怎麼包裹掩飾,她那綻放的面容和綽約的身姿,無論在哪都會招徕所有異性肆無忌憚的目光。
林曦從小就經曆了這麼多的坎坷磨難,心智自然也比同齡的夥伴更顯穩重和成熟。她沒有潑辣的性格,也沒有強大的背景,再加上父親經常挂在嘴邊的叮囑和唠叨。使林曦的防範意識、危險意識都非常敏感和強烈。林曦随時都在告誡自己,最好的自我保護就是小心謹慎,遠離危險,防患未然。她的日常,死守着兩點一線,從不擅自脫離這個日常規範。
而即便是如此規矩單調的生存空間,林曦還是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騷擾和無奈。特别是校園裡那些無聊的小男生,整天就跟蒼蠅似的盯着她不放,讓她防不勝防。報告老師也是白搭,現在校園裡的很多事,老師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想管也管不了,多管閑事還會自找麻煩,還不如不管。如此。林曦除了自己小心謹慎,另外就隻能找到程菲充當自己的保護傘。
由此可見,林曦在學校的時間,過的也并不輕松。
兩點一線,不在學校就在家裡。家庭原本是個最安全、最幸福的港灣。充滿溫馨,充滿溫暖,充滿甜蜜,充滿快樂。
但這些,對林曦仿佛也是奢望,是可望不可求的幻想。
家的概念,在林曦心裡從來就沒有更多的色彩。小時候,家在鄉下,屋子很老舊,總是亂糟糟髒兮兮。家裡隻有爺爺和奶奶,雖然都很疼她寵她,但這樣的幸福未免還是太單調、太可憐。
之後他便跟着父親一起來到這座大都市。剛來的時候,林曦感覺自己又拖了一個生,父親的房子寬敞明亮,井井有條。父親對她的重視和寵愛,更是讓她激動萬分,充滿幸福和驕傲。
她和父親簡單的二人之家,雖然殘缺不全,雖然矛盾重重,但林曦卻是從心裡找到了安全和依賴,找到了幸福和歸屬。
但林曦現在也已經明顯感覺到,随着自己的成長,父親對自己反而越來越冷淡和疏離。她一直在仔細琢磨,認真檢查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小時候太任性,總是惹父親生氣,才讓父親這樣煩自己、讨厭自己了。或者是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不夠出色優秀,讓父親對自己失望了。再要麼,難道父親真的因為自己身世的秘密,還是從骨子裡就無法接受自己呢?
林曦自從偷窺到父親的秘密後,心裡無形之中又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莫名的自卑和憂傷。而這種淡淡的怯生和愁顔,與她天生麗質和優秀聰慧,極具反差地融為一體。更讓她的美麗與魅力更加特立獨行。
林曦心裡的痛苦和憂傷,卻沒人能知道,也沒人能理解。她不知道怎樣和父親靠近,怎樣和父親一起好好經營這個家,讓她和父親這個殘缺不全的家,也能充滿幸福和甜蜜。她需要父親,也需要一個溫暖的家。
女兒大了,慢慢都會有心思,有秘密。在林放眼裡,林曦現在的情緒和狀态,就是所有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正常的樣子。林放心裡雖然也有些矛盾和糾結。但他現在面臨的現實,更多還是因為給林曦治病,把自己的那點老底子都全部掏空了。但生活還要繼續,後面的日子還長,女兒用錢的地方還多,他現在一心琢磨的就是怎樣多掙點錢,再從那找到翻身的契機。
女兒大了,女兒跟他這個父親自然就會保持距離。女大避父,這是人之常情,所以,林放也跟就很少去關心關注林曦有什麼心思、有什麼想法。
女兒大了,家裡就一個父親和女兒,林放現在似乎越來越害怕和女兒單獨相處。女兒大了,越來越懂事,越來越乖巧,他對女兒也越來越滿意。父女之間沒什麼矛盾,也沒什麼争吵,都很客氣,也很尊重。這種親人間的禮貌和尊重,更是讓他格外尴尬和壓抑,常常會将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現在甚至都很少正眼關注和打量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女兒。說實話,他哪怕是随意瞟眼女兒,也知道女兒長的多漂亮。日常生活的磕磕碰碰,女兒又是那樣聰明乖巧,根本也沒什麼需要認真解釋、嚴肅溝通的地方。女兒剛來的那陣子,林放的确很長時間都刻意忘卻了年輕時候留在心底的那道傷疤。但是,也就是因為着急林曦的怪病,才再次觸動了那道傷痕。随後又牽出了那個混賬男人,牽出了林曦的外公外婆小姨這一連串他根本不想面對的人和事。這仿佛也在嚴厲警告他,林曦終歸不是自己的骨血。
如今,這已經成了林放内心無法釋懷的心結。面對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的女兒,林放知道女兒有多漂亮,有多優秀,自己身為人父,哪能不高興,不驕傲?可他就是心虛,哪怕正面盯着女兒仔細打量,他的心都會劇烈跳動和顫抖。
“爸——”
林放經常在家獨自發呆,偶爾女兒不經意中一聲清脆的叫喚,就像觸發了他的心髒病一樣,需要好好平靜許久才能緩過勁來。
“爸!要不您還是換個工作吧?”
“為什麼?”
“天天跑夜車,日夜颠倒,對身體傷害挺大的。您看您現在——人都老多了,反應都遲鈍了。”
“是嗎?沒有吧!”
“您是自己不覺得。我——我看着您這麼辛苦,我——心裡也難受。”
“還好吧!現在工作不好找,爸爸這些年——也沒幹過什麼正經事,别的事情也做不好,做不來。我們家現在的情況,爸也不能再像以前那麼瞎混了。”
“爸!都是我連累您這麼辛苦,這美味難。”
“你這丫頭,又說傻話!做父母的辛辛苦苦不都是為了孩子?這都是應該的!”
“爸——”
“好好學習!别操野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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