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怒罵聲,在武英殿内回蕩,那一封封奏報,被甩在地上,散落一地。
李善長方才還在哀苦求情,聞聽天子怒罵,登時心神俱喪,聽這罵聲,顯然天子對鳳陽之事了如指掌,再看那一地的奏報,李善長登時明白過來,想必那親軍都尉府早已查實内情。
他忙收起嘴臉,從地上拾起奏報,展開看了看,隻看了兩眼,他的臉色登時變得蒼白。
裡面,一樁樁,一件件,記載的全是他手下那些官員們的不法之事。
不光有逼死百姓、強征民田,更有假借皇命霸占軍屯、傾吞國有礦地等諸般滔天罪行,更有甚者,為防走漏消息,将逃難百姓抓去滅口。
這其中任意一條,都夠得上抄家滅族。
這些罪行,李善長大略也知道一些,但他顧及同系相承,對這些淮西勳貴們,一向是睜一眼閉一眼,可眼下,這數條罪狀陳列眼前,仍叫他觸目驚心。
更駭人的是,這信中記載事無巨細,可想親軍都尉府對鳳陽那邊的滲透有多深。
眼下,再多解釋都無濟于事,李善長隻能重重将頭磕下,道:“臣未能約束下官,釀出鳳陽慘劇,是臣之大罪,望上位允臣戴罪立功,修好中都皇城,以恕罪過。”
他不再争辯,隻圖最後一點希望——完成遷都事宜。
這是他最後的執念,也是他淮西一脈的百年大計,李善長絕不肯善罷甘休,他的心中,對此仍抱以期盼:耗費了那麼财力物力,他不相信朱元璋舍得就此放棄。
“中都皇城?”
朱元璋冷冷哼了聲:“那座死人堆起的宮苑,你還指望朕會搬過去?”
這一句話,驚得李善長身子一顫,天子所言,幾乎扼殺了他數年經營,也斷絕了他日後之念。
李善長哪裡肯依,忙抱拳申辯:“萬萬不……”
可他才開口祈求,朱元璋已大袖一揮,斷喝道:“實話與你說吧,那中都宮殿不會繼續修下去,咱也斷不會搬過去,住在那屍山墳盅之上!”
這話說得幹脆利落,斷不容人辯駁,顯然朱元璋已拿定了主意。
李善長大驚失色,他萬沒想到,天子有這般決絕。
“萬萬不可啊,上位!”
李善長臉色煞白,跪行爬了過去:“鳳陽父老翹首以盼,這都城怎能說不遷……就不遷了呢?還望……還望上位三思!”說到此處,他已聲如泣訴,眼泛淚光。
與先前那裝出的可憐嘴臉不同,這會兒的李善長才是情真意切,他連泣帶訴,再三懇求,語氣已哀婉至極,低三下四之極。
憑他開國元勳的身份,即便是面對天子,能做到這般程度已是極緻。
饒是如此,朱元璋仍梗着脖子,臉上并無半分意動,他冷冷一笑道:“隻怕鳳陽的父老鄉親們,都恨不得咱早點死吧!這不都是你韓國公幹的好事?”
若非李善長縱容,那些勳貴們豈敢打着他天子名号行惡,百姓們又豈會記恨他朱元璋?
這冷聲譏諷,猶如一根根利刺,直紮在李善長心頭。
事到如今,李善長心知聖意已決,若用尋常路數,再難勸動,他能做的,便隻剩那最後一招了,這一招,他要賭的不光是舊日情面,更要賭天子心性。
想到這裡,李善長将牙一咬,跪直了身子,高舉雙手道:
“若上位因那些惡行不願遷都,臣願承擔一切罪責,上位不妨将臣處決,向天下昭示臣之罪名,這樣一來,鳳陽百姓自不會再怪罪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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