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軍,我是一個壞人。
很多人都以為我畢業了以後入伍去了,其實是我騙了他們。
那一年,同村的麻子告訴我,去國外能掙大錢,在入伍報到的前一天,我走了,我這一走,應該也算逃兵了吧?可是,我也不在乎了。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我的父母,幹了一輩子農活,就因為一場大病,差點把這個小家打垮,所以我非常清楚,我需要錢。
我的身體素質不錯,到了撣國後他們說我可以加入維和部隊,這倒挺好,圓了我的夢想。
隻是,我沒想到所謂的維和……隻是在當軍閥頭子們的雇傭兵。
“從今天開始!你們沒有過往!沒有以後!不過隻要你們好好幹,會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聽清楚沒有?”
我依稀記得第一天的動員大會裡,隊長在最後,從别墅裡拖出來一大堆錢,一袋一袋往樓下撒,我拼命地撿,拼命地搶!我手裡随便抓的一把錢,夠我們之前一家子一個月的花費。
隻是撿錢的時候,我看見了,有人被打斷了腿,拖出院子,以及一聲槍響。
我知道,有人死了。
從那以後,我變得沉默寡言,我不想說話,也不想跟人交流,每天就沉浸在擺弄各種武器的興奮裡,有時候,殺殺人,有時候,喝喝酒。
原來人的血,真得有一股鐵鏽味。
“你叫什麼?”
我看着房間裡這個新來的倒黴蛋,心裡有些麻木,不過他擺弄的東西,看起來倒是挺有趣,我忍不住開口問了他一句。
“我叫杜方,怎麼?你對視頻剪輯有興趣?”
對方是個小個子的清瘦男孩,帶了個眼鏡,看起來二十歲出頭,他聲音很幹淨,有種不屬于這裡的幹淨。
“沒有。”
我說道。
“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啊,不過你那把槍……能不能放遠點,我多少還是有些害怕。”
我鄙夷地看着他,男人不摸槍,白來世一遭,這道理他都不明白,真是白活了。
後來,我發現這小子技術真得很好,做東西又快,集團漸漸把所有對外的宣傳資料全部都交給了他。
我每天就負責看着他,保證他不會亂傳東西,當然他也教會了我不少視頻制作上的知識。
我第一次覺得,人有個正常的愛好,挺好的。
“杜方有問題,阿軍,你盯了他這麼久,居然都不知道!”
強哥站在我對面,眼神都快要吃了我。我隻能站在那裡,一句話不說。
其實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再殺人了,也不想再害人了,我喜歡做視頻。
可我終究沒開口。
“算了,你個木頭,整天就知道喝酒殺人,其他的屁都不懂!多學學坤泰啊,丢!”
強哥最終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他走到門口,才跟我說:
“明天一早,6号房的殺人直播,你和坤泰抽簽,把那小子斃了吧。”
“好。”
我如是說。
那天夜裡,我在關帝聖君面前問了9次,如果是我去殺杜方,要是不讓我開殺戒的話,就讓我的槍卡殼。
我的槍最終還是卡殼了,然而抽到簽行刑的人,是坤泰。
原來杜方的血也有股鐵鏽味啊。
“阿軍,你不像是一個壞人,有機會的話,你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前一天晚上,還在說着這話的杜方,在我面前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對不起,杜方,我是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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