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預想地在這樣一個場合聽到有人用早已湮滅的故土語言稱呼自己蒙塵許久的真名時,就算是遍曆世事的羅塞爾,臉上也流露出些許錯愕的神色。
這讓他本已有些渙散的意識重新清晰起來,羅塞爾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是認真體會了自身狀态後,利用“扭曲”的能力僅讓自己的聲音傳到安提哥努斯耳朵裡:“我許願這裡的曆史投影能夠承載更多力量,能夠讓我再停留五分鐘。”
安提哥努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羅塞爾和道格拉斯,在短暫權衡後履行了身為“奇迹師”的職責。
接着祂留下幾個較為呆闆的曆史投影,本體則後退幾步,将手按在了仍未搞清楚情況的凡娜身上,帶着後者步入曆史迷霧深處。
雖然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羅塞爾身上,但道格拉斯也沒有遲鈍到會忽略兩個大活人的動靜。他有些愕然地下意識向着凡娜消失的地方走了兩步。
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通過所謂“曆史迷霧”進入這裡的,突然被抛下,本能地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嘿,别緊張。”
而感受到自身狀态有了少許好轉,足夠再支撐片刻的羅塞爾則隐蔽松了口氣,面上故作輕松地同樣開口說起了漢語:“這位老鄉,你也不想讓他們都知道自己的來曆吧?”
道格拉斯眼神閃爍了一下,短暫沉默之後擡起頭看向了羅塞爾,再次确認:“黃……濤?”
“是我。”
羅塞爾點點頭,神情中既有一抹傲然,又隐藏着不易察覺的淡淡傷感。
接着,他同樣以試探的口吻道:“奇變偶不變?”
“符号看象限!氫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茴香的茴有四種寫法;我家門口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兩個橘子,”道格拉斯仿佛演練過很多次般輕松地脫口而出一連串大家耳熟能詳的暗号,“還有,‘魔女的滋味真……’”
“可以了可以了!”聽到最後,原本還有些感慨的羅塞爾眉頭一跳,當即提高聲音打斷了道格拉斯,“你這嘴比香港記者還快……唉,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老鄉。對了,你叫什麼?”
稍微緩了口氣,道格拉斯的表情也放松了些許,同樣帶着懷念的感覺說出了已經沒人會對自己使用的稱呼:“景文英。風景的景,文化的文,英雄的英。”
“好名字啊。”
羅塞爾笑着稱贊了一句,随即神色變得嚴肅,重新拾回了身為大帝的氣勢,沉聲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們的時間不算多。”
兩人靜靜對視了幾秒。道格拉斯的雙手在身體兩側緊緊握成拳,忽然覺得房間裡太安靜了,不然為什麼能聽到自己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呢?
他張了張口,問題明明就在嘴邊,卻找不到能夠将之訴諸言語的勇氣。
最後,道格拉斯隻能非常勉強地笑了一下,低聲說: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了。
“仔細想想,無論是哪種答案,我可能都不會接受。畢竟說句不好聽的,你已經是曆史上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
“如果告訴我可以回去,我會懷疑你為什麼到了高序列還沒有成功;如果你告訴我回不去了,我還是會懷疑你是想拉一個人陪葬……”
道格拉斯這番話說得并不客氣,甚至有些尖銳,但羅塞爾卻柔和了表情,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回應道:“那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隻會告訴你,你的序列太低了,進不了副本,再去練練吧!”
他知道這與和周明瑞的見面不同。彼時小周已經是天使位階,掌握着源堡,并且已經知道了這裡就是地球的真相。他們那一次的交流,話題已經圍繞着高于真神的序列之上展開。
但道格拉斯并非如此,從羅塞爾的視角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隻不過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殊的序列八。
他甚至想不到告訴道格拉斯真相而不使其失控的方法。
而道格拉斯對此也有所預料。
那熟悉漢字書寫的羅塞爾日記翻閱起來是如此親切,卻時時刻刻在提醒他羅塞爾已經死去的事實;而在與阿蒙立下約定的那一晚,阿蒙也曾經說過,在非凡世界,知識既是力量,也是毒藥。
可盡管如此,盡管早就明白,道格拉斯還是忽的眼眶酸澀,有淚水難以抑制地溢出眼眶,大顆大顆地滑落。
這一刻他甚至沒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或者說大腦空泛,根本不知道應該擺出怎樣的神情,隻是無言地任憑淚水濡濕面頰。過了大概十幾秒後,道格拉斯才恍然夢醒般吸了吸鼻子,有些狼狽地擡起手臂擦去了淚水。
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還遠遠不到呢。他聽着自己胸膛裡心髒怦怦鼓動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
我還活着,還有晉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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