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風靈兒看到手握皮鞭的肖雨蝶已經出現在院落門口,她滿面寒霜,柳眉倒豎,一衆丫鬟仆婦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腳步。
圍着風靈兒的兵丁自動閃到兩邊,肖雨蝶放慢了腳步,盯着風靈兒問道:“誰把她放出來的?”
兵丁們面面相觑,有一個士兵俯身拱手說:“禀告表小姐,小的聽到這邊有聲音就趕來了,這小孩剛開始在樹上,我忙回頭去喊人,再轉頭看時,她就自己下來了。”
那兵丁看了風靈兒一下,似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嗫嚅着沒再說出來。
滿身血污、破衣爛衫的風靈兒靜靜地站在樹下,她全身數處血肉外翻的傷口和那鎮靜自若的神态,讓肖雨蝶越看越覺得詭異,她面色凝重,眼神複雜,握着皮鞭的手漸漸收緊了幾分。
當最後一抹黑暗歸隐,晨曦如約而至時,枝葉間響起了鳥兒們長鳴短吟的歡唱,不禁讓背靠大樹的風靈兒生出了一絲雀躍之感。
她多想飛上樹梢,飛過田野,在藍天下自由翺翔!
那是她心中的渴望,是她血脈裡的追求,好像一粒早已深植于心底的種子,經過寒冬的長眠和暖春的呼喚,一個鮮嫩的幼芽就要破殼而出,向上而生了。
“念你小小年紀孤苦無依,相府決定收留你,從今日起你就跟着我,隻要守我的規矩你以後就會衣食無憂,不用再四處奔波了。”
揮手讓一衆兵丁散去後,肖雨蝶強壓怒氣,重整心情,盯着風靈兒的臉一字一句地說着違心的話。
她真不願再多看這古怪的孩子一眼了,從天黑說到天亮,她嗓子眼都要冒煙了,軟硬兼施都不奏效,這小小的孩童怎地如此難纏?
肖雨蝶決定不再跟這油鹽不進的小屁孩啰嗦,遂向身後擺了下手說:“帶她去清洗一下,換件衣服,讓府醫給她療傷。”
有兩個丫鬟應聲走過來,其中一個伸手去拉風靈兒,風靈兒一閃身子避開了她。
這個肖雨蝶,什麼意思?還真想收留自己?難道她以為自己年齡小就可以任由血海深仇一筆勾銷了嗎?
“這個醜女人最壞了!她拔光了我屁股上的毛!小麻子,快過來,把籠子給我打開,我要在這個醜女人頭上拉屎!”
呀!這小鹦鹉!風靈兒不免在心中驚歎,一隻秃尾巴鳥都如此有志氣,自己豈能認仇做主,再任人宰割?
那丫鬟一把沒拉住風靈兒,給旁邊遞了個眼色,另一個丫鬟也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想去架起風靈兒,卻發現她小肩膀和細胳膊上全是綻裂的傷口和黑污的血塊,想去抓住她的手竟不知該握在何處。
倆丫鬟微一愣神的功夫,風靈兒已滑溜地繞開她們,飛身而起,隻向上一躍,就幾乎抓到了那棵大樹的樹枝,風靈兒心下竊喜,這确實比爬樹快得多啊!
但下一刻,一道破風聲在耳邊炸響,她擡起的手還沒有觸到樹枝,身體就被皮鞭纏住拽了下來,壓抑不住火氣的肖雨蝶終于按耐不住,執鞭出手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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