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再也見不到乾統皇帝了。
茜娅終于認清了這個事實,皇帝這是借着公務之名,直接躲了出去。
這樣也好,相見不如不見。
茜娅歎口氣,走到案前,提筆寫下一首詩,兩年來她的字已經練得很是不錯了,纖細有力,頗有幾分功底——
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空。
相見争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小姐,這是要留給皇上的嗎?”舒雁姑姑在一旁輕聲問道。
茜娅笑了笑,又搖搖頭,“不必了,什麼都不必留。”
這一别,應該就是一生了,何苦再留下什麼。況且本也留不下什麼,茜娅覺得自己這前腳一走,後腳馨妃娘娘便會派人來清宮吧!
“小姐要帶什麼走?”舒雁姑姑又問,話還沒說完,聲音已經梗咽了。
“什麼都不帶。”茜娅再笑了笑,“這些賞賜就都留給你分派吧,還有菱香,我還是隻能把她交給姑姑,我知道這很為難,但是請您務必帶她到乾清宮,好嗎?”
“奴婢知道。”舒雁姑姑輕輕擦去眼淚。
茜娅轉過身,緊緊抱住她,低低地鄭重地說,“姑姑,謝謝你!”
舒雁姑姑亦梗咽着抱住茜娅,殷殷囑咐,“小姐,多保重!”
這一夜,茜娅根本無法入睡。後來索性起身披衣在昙花台的院子裡流連……
牡丹花前,葡萄架下,醉人的月色柔和安甯;雖然她曾無數次地幻想過自己離開時的樣子心境,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深刻地依依不舍……
還有乾統皇帝風流倜傥又桀骜不羁的笑臉,貿貿然地回蕩在心間。
“唉……”又一次歎氣後,茜娅看了看舒雁姑姑,猶豫着說,“姑姑,我可以再見皇上一面嗎?”
本以為這是癡人說夢,皇帝現在根本就不在紫禁城啊!
誰知舒雁姑姑卻很鄭重地答應道,“奴婢這就再去請!”
以舒雁姑姑的資曆,出入乾清宮是絲毫不費力的事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披着深藍色的鬥篷,提着宮燈在前面引路,後邊跟着的,是穿着常服的乾統皇帝,還是月白色錦緞的長衫,腰間系着淡藍色的福紋封腰,外邊披着一件水藍色的長袍,越發顯出他的玉樹臨風!
原來他在啊……
“皇上是特别趕回來的,誰也不知道。”舒雁姑姑退下前,輕聲在茜娅耳邊呢喃了一句。
茜娅并沒有行禮,而是久久地凝視着乾統皇帝的劍眉星目,她想要記住他,她真的很怕以後會忘了他的聲音,忘了他的樣子……
“我以為你不會想見任何人。”皇上如此說着,也并沒有在意茜娅的禮數,隻是随意擺了擺手,便攬過茜娅的肩。
四周宮人見狀,便都默默退出院子,而後輕輕阖上了院門……
“我會想你的。”茜娅低着頭,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四爺……”
“四爺?”皇上皺了下眉頭,而後擡起茜娅的下巴,苦笑着問,“如果四爺留你呢?”
“不可能的……”茜娅想要拭去滑落的淚,卻被皇上握住了手,她隻好凝視着他落寞的眼,“四爺,茜娅真的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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