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第二個周末,陸紹晖的姐姐陸雅清從杭州來上海開會,兩個白天都在會場抽不出空來,就約了周六晚上和陳笛越越見面。
陳迪說:“阿姐你在哪裡開會,晚上我帶越越過來請你吃飯。”
阿姐笑着說:“不用你請,我都安排好了,你和越越過來就行。”
吃飯地點在徐家彙的港彙廣場,陳笛帶了越越過去,進了小小的包間,發現裡面已經坐了三個人。陸雅清拉過陳笛來介紹:“這就是我家妹妹陳笛。”又說:“小迪,這是我的高中同學沈澤慧,你叫沈姐姐。”陳笛微笑着向沈澤慧打招呼,說:“沈姐姐好!”阿姐又說:“這位是澤慧的弟弟沈澤南,應該也比你大兩歲,叫……”她遲疑了一下。沈澤慧說:叫他名字就行。沈澤南也應和着說:“雅清姐,你們都叫我澤南好了。”陸雅清笑笑說:“對,澤南。”又說:“澤南可是個大博士,海龜人才呢。”陳笛對着沈澤南也打了招呼,說:“沈博士好!”陳笛又教着越越打了招呼。越越乖巧地問候沈家姐弟:“沈家姑姑好,沈叔叔好。”
五個人圍着桌子坐定。陸雅清對門坐在正中,她的右手是沈澤慧,左手是越越。越越坐在媽媽和大姑姑中間,右邊是大姑姑,左手是媽媽。沈澤慧的右手是她弟弟沈澤南,沈澤南的右手就是陳笛。陳笛原以為這頓飯隻有她和阿姐帶着越越,母女三人,誰知道還有沈澤慧姐弟,不免覺得尴尬,又不好表示,就看着阿姐,等她說明情況。
阿姐貌似也看出了陳笛的疑惑,就笑着說:“你看今天多巧,我來上海開會,正好澤慧這兩天也在上海,就約着一起見個面,吃個飯,否則我也實在沒有時間分别約見你們。”她招呼大家别客氣,都是自己人,随便吃。
陳笛笑笑,說:“沈姐姐平時不在上海麼?”
沈澤慧說:“我沒有住在上海,我平時在歐洲和紹興之間兩邊跑,這些年歐洲待得多一些,做生意,沒有辦法。”
這句話引起了陳笛的好奇,她又問:“那沈姐姐回來一趟也不容易吧,這次回來能住多久?”
“下個周日就要走了。”沈澤南竟然搶先開了口。陳笛側臉打量了他一下,清瘦白皙的一張臉,眉目都很清淡,戴副淺茶色邊框眼鏡,穿着褐色和白色橫條紋薄毛衫,樸素得像個一直沒有畢業的大學生。呃,對,他是博士,可能一直在高校或研究所的實驗室吧,有點老早陸紹晖的影子,不過陸紹晖從做完博後回到上海後,陳笛就花了些心思“妝點”陸紹晖,不許他那麼随意,更不許邋遢。眼前的沈博士自是不會邋遢,不過随意倒是真的,特别是那頭發,不像是藝術家的造型,倒讓人懷疑他忙着搞科研,沒有時間理發。對,他是做什麼工作的?阿姐還沒有介紹,自己竟然開始了腦補,還開了小差,陳笛有點不好意思,就趕緊回了神。
“那也沒有幾天了。”陳笛說,“下次沈姐姐回國,再來上海玩吧。”
陸雅清趕緊附和:“對呀,到時候澤慧肯定會來上海,告訴我,我也來上海,我們再聚。”
沈澤慧說:“一定,一定。”她又推推右邊的弟弟。
沈澤南趕緊跟着說:“一定一定。到時候我來安排。”他又看看陸雅清,說:“雅清姐受累,再從杭州來上海。”
陸雅清說:“那又算什麼,杭州和上海多近,一個多小時火車,開車也快,不過就是我對上海路不熟,不敢開車來。”“對了。”她又說:“澤南這次回國,還沒有顧上去杭州玩玩呢,歡迎來杭州找我玩,和我們小迪越越一起來。”
陳笛聽了半天還是沒有搞明白狀況,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三個人的話,一臉疑惑地看着阿姐。陸雅清這才反應過來告訴陳笛,沈澤南一直在美國,留學,工作,兩個多月前才回國,因為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就應聘了在滬的一家研究所,這樣距離紹興近,方便時不時回去看看父母,有個照應。
沈澤慧也在一邊補充介紹,沈澤南自己也加幾句,陳笛終于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沈家姐弟倆常年在國外,一個在歐洲,一個在美國,留着父母兩人在紹興。姐弟倆隔幾年回來一次,過去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老人越來越惦念兒女,尤其是兒子,在美國留學,工作,結婚,離婚,四十歲了,連個孩子都沒有,父母不放心,多次催着兒子回國來發展。沈澤南猶豫了一兩年,最終他看到上海幾家研究所在全球範圍内引才納賢,就投了簡曆,經過線上初試,又來上海面試,最終被錄用,算是以後就定居上海了。陳笛想起那時候陸紹晖在美國做完博後,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程序來上海工作,忍不住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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