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趙羨漁一動不動,看來多少年不見,他有些變了,懂得了“先三思而後行”。
事實上,趙羨漁隻是礙于萬淵在一側,忌憚他随時操控自己,所以還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此刻,萬般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他心裡,翻江倒海,最終化作洶湧波濤,破口而出:“我以為鄭大人多少算有點本事,既然執意入京,就該奪回美人心,到頭來竟拱手相讓?還是說比起萬玊臻,鄭大人另外有了更好的打算?我聽聞豫中王幼女甚喜歡鄭大人,她倒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鄭大人娶了她,即可榮升驸馬,再待豫中王死進棺材,又可趁機承襲王位,從此,整個豫中都将落入鄭大人囊中,相比而言,小小的萬相府女婿又算得了什麼?”
趙羨漁與鄭兮淼之間存在誤會。
誤會的起源就是當年趙羨漁死活不同意鄭兮淼遠赴盛京,認定了鄭兮淼若敢走,就是在他和萬玊臻之間選擇了萬玊臻,後來鄭兮淼還是走了,再後來趙羨漁從旁人嘴裡得知,鄭兮淼已經高中狀元,而且巧合的是,他竟入職了萬丞相直轄的工部,這件事更加加深了趙羨漁對鄭兮淼的誤會。
“相隔萬裡,王爺對臣之事了如指掌,足見王爺對臣的挂念,臣感激涕零。”
奇怪的是,鄭兮淼并沒有急着對趙羨漁的惡意揣度進行辯解,反而故意刺激趙羨漁一般地理直氣壯。
“誰挂念你了?你是趙淳乙的臣,并非本王的,休得在本王面前擺官架子。”
“既然如此,我執意入京所為何事,我與郡主如何相處,此類種種,皆是私事,與王爺無關。”
鄭兮淼雖看着孱弱溫存,但說起來擲地有聲、氣勢十足。
“你,你膽敢藐視本王!”
趙羨漁心中怒火燎原而起。
“倘若是暨北之主福祿壽三星親王,臣自然不敢藐視,臣所藐視的是此刻多疑猜忌又跟我胡攪蠻纏的兒時玩伴趙羨漁!”
鄭兮淼不露半分膽怯。
“好,好得很呐,鄭兮淼,你是去了盛京幾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不要以為你與本王有點情分在,本王就舍不得動你。暨北之主是吧,行,本王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暨北之主!”
被鄭兮淼連翻刺激,趙羨漁全然失去理智,随手拿起案上的青石香爐鼎,灌入不知多少成的内力,朝着鄭兮淼的腦門就掄了過去。
霎時間,一陣巨響傳來,青石鼎落地,鄭兮淼倒地。
“王爺還有臉說王妃的酒品差勁,爺看你的自制力,不遑多讓。”
萬淵好整以暇地坐于一側,看了半天熱鬧。
千鈞一發之際,他彈指擊落青石鼎,不然鄭兮淼此刻的頭蓋骨就該如同地上的這些渣子一般,徹底粉碎了。
鄭兮淼狼狽地睜開眼,未見腦門開花,隻是自臉頰處傳來些許隐痛,原來是青石鼎落地的瞬間,炸裂的石渣劃破了他的臉。
可見,趙羨漁的脾氣,依舊差得厲害,鄭兮淼暗忖自己真是高估了他。
“你怎麼不躲?”趙羨漁恢複理智,這才發現自己險些做出後悔的事情。
香爐鼎落下去的一刻,他分明看到了,鄭兮淼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認命的閉上了眼!
鄭兮淼仰頭望向趙羨漁,這才打算解釋:“我去盛京并非為了兒女情愛,不管你信我與否,我與郡主清清白白。”
每每隻有這種時候,趙羨漁才能聽得懂人話,這是鄭兮淼與趙羨漁多年相處下來摸索出來的經驗。
但是,鄭兮淼不怪趙羨漁,因為他記得,他離開暨北城的那日,城門後面躲着一個身影,即使他始終不肯聽自己解釋,但他還是偷偷跑來送别。或許他躲在那裡,隻是希望自己回頭,但鄭兮淼自知不可以,最終在他的注視下漸漸遠去,所以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自己背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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