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姝這話一出,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站在男女身邊的昆侖神子,眼眸微眯,看向甯姝:
“有趣,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人。”
甯姝聽到這話,隻覺得渾身不适應。
好裝。
她微微屈指,一道紅蓮業火迸射而出。
甯姝知道,憑自己的實力,肯定奈何不了那兩個成年男女,但是對上這個偷骨頭的神子,她自信就算修為不如人,自己也有對戰一二的水準。
果不其然,當紅蓮業火沾到神子袍角的時候,那少年面色微變,再度擡頭看向甯姝的時候,神色已經變得極其慎重。
“紅蓮業火……你,究竟是誰?”
甯姝微微昂首,秀氣的下巴白皙光潔,負手而立的時候,白裙飄搖,豐姿神秀,氣度非凡,宛若谪仙。
就在這樣的畫面中,她微微感喟一聲,“可笑可笑,小小神子,見我甯姝恰如井中蛤蟆望日月,一粒蜉蝣見青天。”
那神子面色陡然變化,原本清秀的容貌,也因為甯姝這狂妄之語,而變得有些猙獰。
那邊的中年男子,更是張口就呵斥:“哪來的狂悖女娃,敢在我昆侖山腳下如此放肆!”
甯姝本來就看這偷骨頭的一家人不爽,更惡心他們這種作為既得利益者,還要惺惺作态,仿佛自己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甯姝雖然有時候也會幹壞事,但是她也從來不說自己是好人。
恰恰相反,她有很清晰的自我認知。
她就是一個混亂中立的存在,有時候還存在利益導向性。
最重要的是,她進入時光小屋後,随時都可以退出,有了退路後的甯姝,更是沒有了最後的顧忌。
她看向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放肆就放肆了!你能奈我何?”
中年男子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沉。
但顧忌甯姝身上的紅蓮業火,深怕甯姝背後有什麼大勢力的存在,是一些隐秘世家的傳人,出來行走世間。
眼瞅着昆梧就要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沒必要為了幾句話和甯姝置氣,影響昆梧的離開。
好在甯姝也不過是淡淡掃了那些人一眼,就轉身離開。
她走到昆梧身邊的時候,看着他纖薄的背影,不由自主想到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還是小小的稚童。
明明現實中才過去了那麼幾天,稚童卻已經變成了跟甯姝差不多大的少年,而偏偏甯姝還能一眼認出他來。
昆梧見甯姝撐起一把靈力幻化的油紙傘,雨點順着傘面滑落,嘀嗒的落雨聲,仿佛敲打在他的心門。
他緩緩移開目光,輕聲道:
“你有你的坦途,何必與我同路,染盡風霜。”
“錯了。”甯姝挑了挑眉頭,随性開口,“我隻是覺得,跟你走在一起,會更有趣。”
“人生,就是一場盛大的旅途。路途的終點如何,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路兩旁的風景。”
說着,甯姝在虛空中撥弄一二,靈氣化作琴弦,流轉出陽春白雪的小調。
她打着拍子,大袖紛飛,神采盎然,口中輕吟: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昆梧聽到這熟悉的琴音,跟他在夢中無數次重複的一模一樣。
甚至……在此刻的琴音中,有着說不出的豪邁與灑脫。
昆梧怔怔地看着甯姝,心中有萬千言語,但是臨到嘴邊,隻化作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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