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的卷毛看不出長度,全部都跟主人一樣沒了精氣神,焉焉的貼在頭皮上。甯夏拿濕帕子給她捋了捋,又緩緩扇了幾下風,桑桑舒展了些許。
林屹跪在一邊,拿起勺子将溫熱的粥一勺一勺送到桑桑嘴邊。桑桑像個吞咽機器,不拒絕一勺一勺吞了大半碗下去。
“别去添了。”甯夏叫住正要起身去廚房舀粥的林屹。
林屹眸子裡滿是不解。
“慢慢來。”
甯夏嘴上敷衍,實際心裡的擔憂又更勝一層,她小心地給桑桑打着風,小姑娘躺在地毯上,眼眸半阖着,甯夏看着她不斷起伏的瘦弱胸膛,心像被一隻帶着尖刺的鐵手狠狠攥住,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等到桑桑睡着,甯夏也沒有停止手裡打風的紙闆,她臉上凝重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林屹泛紅的眼眶一直緊盯着地上那瘦瘦小小的人,生怕一眨眼桑桑就消失不見。
可惜桑桑并沒有如兩人願,粥喝下去不到半小時,就悉數吐了出來,滿地狼藉。悶熱的屋内不算好聞的味道鋪散開來。姐弟倆顧不得髒,身上的汗珠一顆顆滴落下來,擦洗、喂水忙個不停。
不過好在吐過以後桑桑就清醒了過來,精神頭也好了不少。乖乖喝下甯夏遞過來的半杯鹽水,桑桑再度躺了回去,任由林屹坐她身邊給她打着扇子,呆愣着看着房頂出神。
甯夏呆坐一會兒,燭光下的臉模糊不清,半晌才擡頭,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你看着點妹妹,她不舒服就叫我。”
林屹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點頭應下了。
甯夏奢侈的又點上了一支蠟燭,她不能再等下去了。這該死的烈陽月已經入尾,桑桑已經連着五六天這樣,不能再拖下去了。隻要烈陽月一結束,她就帶着桑桑去貿易點。
甯夏無視猶如蒸籠一般的閣樓,上去手腳利落的把角落裡曝曬好的三十來斤薰衣草和不到十斤的藿香草一齊抱了下去。在樓梯見找了袋子細細打包好。
又轉頭去清點樓梯間的筍幹,一百來斤筍幹還剩下八十來斤,甯夏隻留了一小把出來,五斤不到,其餘的全部打包裝上了。
還有四十來斤野生菌,除了很久之前做過一頓鹹肉包子,甯夏再沒動過,這玩意兒貴,她舍不得。想到桑桑生龍活虎的大口大口的咬包子的古靈精怪的模樣,甯夏咬咬牙,留了三斤出來,才把剩餘的裝起來和筍幹放在一起。
家裡那大口袋香薰蠟燭也裝進了行李袋,甯夏擡手擦擦汗水,隻等着這該死的天氣一過,她就帶着桑桑出發。
現在醫療物資匮乏,家裡這些,還不知道夠不夠......
甯夏穩住心神,眼下最要緊的,是桑桑。
“水還剩多少?”
“大概還夠五六天的用量。”家裡儲水的工具不少,但架不住天熱。甯夏當初帶着毛毛累死累活打了十來天的水,也要消失殆盡了。
甯夏起身端了一碗大米粥遞給林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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