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亞王國南部,群山和高原之上的弗拉德領,特蘭西瓦尼亞市的蒸汽列車站内。
傍晚時分,濕漉漉的站台地面倒映着站内昏霭的鎢絲路燈,緩緩駛入的蒸汽列車慢慢洩出蒸汽進行暫時的冷卻。随着車門的開啟,遠方的來客們提着行李紛紛走下車廂,踏着地面的積水,鑽入特蘭西瓦尼亞霧氣彌漫的濕冷空氣之中。随後嘹亮的哨聲響起,催促即将在此上車的旅人們加快進程,莫要誤了發車時間。
多奇穿上了符合這個吸血鬼國度的黑色外套,背着行囊,駐足在站台,嗅了嗅空氣中發黴的味道,忍不住提起挂在腰上的酒壺抿了一口。
這不是多奇第一次來到巴尼亞王國,但卻是他第一次到吸血鬼實際控制區的弗拉德領,幾年前他曾去過王國北部尚在人類勢力範圍的丘陵地區探訪秘境。巴尼亞王國的形勢很微妙,王國實際統治範圍隻有北部相對平坦的平原地區,與費爾曼帝國和希斯聯邦接壤,南部的群山和高原則是被吸血鬼的十三隻氏族瓜分,實際已經脫離了王國的控制範圍。
地方的統治貴族表面依然由王國任命,但是實際上要看吸血鬼一族的臉色。之所以南部地區的行政表面還是把持在人類手上,隻是因為吸血鬼一族對統治和管理這種無聊的工作無興趣罷了。在他們眼裡,人類官員和貴族不過是管家身份而已,隻是仆人罷了。
十三隻氏族的風格傳統和性格特點不一,分别由十三位自稱公爵爵位的大公帶領,大公們組成鮮血議會,被視為是吸血鬼的最高決策機構。
吸血鬼的鮮血議會和人類的邪教鮮血教派雖然名字接近,但是兩者其實并沒有關系,而且隐隐還處于敵對狀态。吸血鬼以人類的血為食,鮮血教派崇拜代表着血液力量的血神,兩者的立場矛盾,鮮血教派認為吸血鬼玷污了人類的血液,而吸血鬼則視鮮血教派是污染了自己食物的蟲害。
作為王國統治者,衰敗的王室對于吸血鬼分裂國土的行為實際上已經有心無力。既不想向其他國家求助,擔心國土被其他國家觊觎,自己又缺少足夠的實力和組織能力,更沒有氣魄收複南部的領土,徹底驅逐吸血鬼。
所以王室的對策隻是表面上認可南部地區的現狀,不敢做任何實際的官方宣戰,平日裡醉生夢死的王國貴族更是假裝看不到南部現狀。但是出于體面和王室正統的大義,王國内部還有有着針對吸血鬼的公會,有據傳和王室有關的一隻秘密基金資助,圍繞公會發布的獵殺吸血鬼任務,民間便誕生了一種名為吸血鬼獵人的職業。
而這次和多奇約好見面的朋友,便是一名吸血鬼獵人。
車站外面,看到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很少,大家都行色匆匆仿佛要搶着在徹底入夜前趕回家,馬路對面的路燈下停着幾輛在等客的馬車。
多奇走向排在最前面的一輛馬車,對車夫問道:
“狼爪酒館,多少錢?”
坐在駕車位的是一個戴着鴨舌帽的老漢,眯着眼仿佛睡着了,聽到多奇的詢問,張開一隻眼睛瞟了一眼。
“35戈比,先付後送。”
多奇從腰上挂着的袋子裡翻出提前兌換好的巴尼亞王國貨币,從裡面數出了35戈比的硬币。
老漢接過錢在手裡颠了颠,塞入胸口的口袋。
“上車。”
多奇左右看了看氛圍逐漸陰沉的街道,仿佛擔心寒氣冷到脖頸般,将上衣的領子提了起來,然後打開車門,邁步坐上了馬車。
馬車是半封閉結構的,隻有車尾和車頂連接,其餘三面都是懸空的。車身一共就三排座位,第一排就是老漢坐着的駕車位,可以從外面直接躍上去;後面是面對面的兩排乘客的座位,左右是無窗的車門。
老漢蕩起缰繩,催動馬車前進。
看着街上稀少的行人,多奇沒話找話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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