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太陽卻讓方野青渾身不自在。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避免在太陽下出現,就算必須要曬太陽,最多也隻會待兩三分鐘,絕不會多待。
現在,兩人在路上走了将近五分鐘,方野青身上開始有刺痛的感覺了。
隐隐感覺身上的痛感有放大的趨勢,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在路邊找陰涼地去走。
正在他大腦飛速運轉,要以什麼樣的速度趕到下一個陰涼地,具體要走幾步時,他感覺自己的視線忽然一暗。
擡起頭,頭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傘蓋。
好心拿傘的人還是一副死人臉,嘴裡緩緩吐出幾個字。
“可以老實一點了?”
方野青保持住了自己身為長輩(自封的)的自尊,老神在在地接過了傘:“吵到你的眼睛真是抱歉了。”
“不喜歡吃飯,不喜歡曬太陽,有的時候我懷疑你是不是吸血鬼。”葉朗之把手揣回褲兜,淡淡的表情裡看不出一點嘲諷。
但方野青可以肯定,這破孩子就是在嘲諷。
如果不是不能告訴他,他真的很想告訴他。
當吸血鬼也比他好!起碼不用為了活下去而奔波。
但是他隻能渾說。
“曬黑了會很難看。”方野青一邊說一邊踢走了腳邊的石子。
葉朗之看着他的動作,說:“看不出來,你還是會在乎自己外表的人。”
方野青露出一個自暴自棄的笑容:“從我英俊的臉龐你就應該看出來,我在乎。”
葉朗之沒說話,隻是把臉撇向一邊。
從方野青的角度,他隻能看見葉朗之頰邊的肌肉微微緊繃。
是在笑。
方野青見他笑了,心裡的郁悶也消下去了不少。
“對了,”他斟酌半晌,說道,“你家的房子,是怎麼買的?”
葉惟嶽買下這棟房子是在二十年前左右,那時葉朗之還沒出生,方野青猜測他大概率不了解這件事,但還是嘗試着問了。
葉朗之看了他一眼,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怎麼?”語氣微微揚起,聽不出喜怒。
“我是不是問的冒昧了點?”方野青看向他,誠摯道,“不回答也沒關系,我隻是聽說了一些陳年舊事,有點好奇。”
葉朗之又一次看向他,這一次看得很仔細,似乎想要看穿方野青。
最後,他垂眸,輕輕呼吸了一下。
“我也不清楚。”
方野青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笑了一下:“不知道就不知道,我隻是随口問問。”
“但是,”葉朗之的視線飄向遠方,“我知道,那個時候他雖然已經開始做生意,但其實賠了很多錢,根本不能買那棟房子,我猜測,那時候有我母親幫他。”
方野青忍不住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在路邊的花壇裡看到了一座矮小凋敝的土地廟。
葉朗之說着,細細沿着花壇裡面的小路,走到土地廟前,彎腰放下了一個他早上沒吃的肉包子。
土地廟上貼着不知哪年貼上的對聯,廟前的香爐裡亂糟糟堆積着的不是香灰,而是不知什麼人扔進去的垃圾。
方野青站在不遠處,看着葉朗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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