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看着外面的陽光,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農場裡面的時光。
都是太陽!
都是太陽,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蘇玖掙紮着,想要走出去。
她用盡全力,想要從這個充斥着鮮血味道的房間裡,爬出去!
失明的付三跟在蘇玖的身邊,兩人攙扶着推開了緊鎖的門。
外面的陽光照耀在蘇玖的身上,灼傷落在她的臉上。
周圍是崩壞的警報聲,所有人都在急促的聲音裡到處奔跑,等待着下一個黎明。
然而黑夜尚未降臨,便将他們驚慌的面孔一覽無餘。
那些像是帶着劇毒的空氣,正在往蘇玖的身體裡擁擠。
她的身體,像是某種氣體的容器,即将進入崩潰的路口,快要裂開。
付三像是感受到蘇玖的難受,用那張薄唇咬住蘇玖的手腕,跪在她的腳邊,想要背着蘇玖前進。
然而……
蘇玖的影子還在生長,逐漸爬滿了研究院的牆壁,染上了一層烏黑。
周圍的人在喊着。
“這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在投射?”
“庭院沒有大樹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影子?”
“這是什麼東西?”
蘇玖氣喘籲籲地靠在牆邊,卻用力拽着付三脖子上的鎖鍊,嘴裡的聲音支離破碎,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不,不要,不要跪在,我,面前……”
她每說一句話,聲音就越發微弱,聽起來,幾乎沒有聲響。
付三的耳朵動了動,更加湊近蘇玖的位置,想要用自己的爪子感受蘇玖的脈搏。
黑暗的世界裡,隻有蘇玖的聲音是唯一的燈塔。
付三的身體很強壯,幾乎快有兩個蘇玖那麼大。
但他卻輕易地被蘇玖拽了起來,一下子站在蘇玖的面前。
聽完了蘇玖剩下的話。
“你,你,你是自由的,靈魂……”
“他們,不,不能鎖住你。”
“站,站起來!”
“付三!”
“你是個人!”
“不是,不是畜生!”
付三身後的尾巴重重地打在地上,他彎下腰将自己的脖子放在蘇玖的手上,然後張開嘴,想要說話。
可他太久沒有用人類的語言說話了。
以至于說出來的話,也是吐字不清。
“九,九……”
“九九!”
他們的身影藏在陰影裡,那些頂着烈陽奔跑的研究員忙碌地路過他們的身邊,将他們視若無睹。
他們仿佛逆行于人海,快要被波濤洶湧的人海淹沒。
而蘇玖的影子,終于不動了。
她的身上落下綠色的光點,衣兜裡的玻璃管受到壓力碎裂。
鋒利的玻璃劃破蘇玖的指尖,刺痛在此刻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順着血液落下的方向,地下藏起來的種子正在肆意瘋長。
終于……
高懸于空的猩紅之月,變得圓滿。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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