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翼卿走進鄉政府大院,看到貼滿了自己的遺像,他感到一陣眩暈。他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但他仍勉強支撐着身體,走向追悼會的大禮堂門口。
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身穿黑色裙,頭戴白花,就像自己的丈夫去世了一樣。她攙扶着自己的母親,眼中滿是淚水,整個眼眶都紅腫了。
那是他在涵洞内夜思日想的女人,他的學妹劉慧英。餘翼卿的眼淚流了下來,他想要呐喊,想要告訴劉學妹自己還活着,就在這裡。但是,他的喉嚨突然噴出一口暖洋洋的鮮血,把心中積壓已久的淤血徹底排出了胸腔。
就在這時,陳家豪皺着眉頭從背後走了過來,大聲喊道:“哪裡來的叫花子搗亂?今天可是英雄的追悼會,你不能破壞全鄉、全縣,甚至全市的英雄告别儀式!”
餘翼卿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說他。眼裡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可是當轉身看到是陳家豪時,怒氣便消失了,于是他開口喊道:“我的陳主任,陳老哥啊!你瞧清楚啊!我是餘翼卿啊!就是你們挂的滿院子的那個人啊!”
劉慧英好像聽到了這個聲音,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外邊門口。當她看到餘翼卿時,臉上露出了驚訝和疑惑,甚至是驚喜的表情。
“翼卿?你……你不是已經……”劉慧英的聲音帶着顫抖。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衣衫褴褛、滿身傷痕的人是她曾經暗戀的男人。她的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站在一旁的女人聽到劉慧英的話,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當她看到餘翼卿時,臉上同樣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她和劉慧英一樣,以為餘翼卿已經在那場洪水沖走後死去,卻沒想到他還活着。
餘翼卿連忙向她們喊道:“媽!不哭!我回來來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無力。他渴望能撲進母親的懷裡,感受她的溫暖。但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隻能坐在地上。
陳家豪見狀,更加生氣了。他不知道這個乞丐是誰,但他知道,這個人讓他的母親傷心了。他走上前,用力推搡餘翼卿,想把他趕出家門。
餘翼卿想盡量穩住身體,可是身體的體力不允許他可以站着,隻能坐在地上。他無奈地開口喊道:“老哥!你在看清楚,我是不是餘翼卿啊!”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如蚊子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但他不想在死之前,還被自己的同事誤會。
陳家豪聽到餘翼卿的話,愣了一下。他仔細地看了看餘翼卿,發現他的确和自己死去的弟弟有些相似。但他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像乞丐的人,真的是他的小兄弟後。他問道:“你真的是翼卿?”
餘翼卿點了點頭,眼中流出了淚水。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别人叫他的名字了,他以為自己會孤獨地死去,但現在,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和劉學妹,他知道,他還有家。
陳家豪看到餘翼卿的眼淚,心中的疑慮也消除了。他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餘翼卿,聲音哽咽:“翼卿,你真的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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