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兩人一下車就感受到一種名為繁華的沖擊,整個車站修的富麗堂皇,大廳鋪滿了水磨的大理石地磚,站頂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燈,羅漢看的目不暇接,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地方,心想着大清的皇宮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走出車站,門口車水馬龍,楊樂遠遠的看見路邊候着一排人力車,看樣子也是華人,于是帶着羅漢過去,找了其中一個人力車夫問路。
“大哥,您也是華人嗎?”楊樂對那位車夫問道,這人看着年紀不大,但皮膚曬的黝黑,一身腱子肉看起來很有力量,一身粗布衣服,肩膀上還搭着汗巾,正坐在路牙子上四處看。
“是啊!你們去哪?”那人一聽,蹭的就站起來,甩起汗巾在人力車座位上撣了兩下。
“唐人街您知道在哪嗎?”楊樂繼續問。
“這我可太熟了,上車,我拉您二位過去。”那車夫拉起車杆,讓楊樂兩人上車,吆喝了一聲坐穩,就邁開步子,越跑越快。
“二位是第一次來紐約嗎?”車夫邊跑邊問道。
“是啊,第一次來。”羅漢回道,這一路可把羅漢憋壞了,路上除了楊樂全是洋人,好不容易見到同胞,心中開心的很。
“小兄弟,這唐人街可有什麼能落腳的地方,便宜點的,我兄弟二人初到此處,舉目無親,盤纏也不多了。”楊樂接着問道,這些車夫都是地頭蛇,門路熟的很,問他們總好過自己似無頭蒼蠅般的找。
“有啊,中華樓!那的元老闆樂善好施,為人仗義,剛到紐約的華人去了都能住,要是實在沒錢還可以先欠着,等找到營生,手頭寬裕了再給都行。”車夫輕快的拉着車答道。
“小哥,麻煩你帶我們去中華樓吧!”楊樂說道,他也想起來關于中華樓的劇情,好像這個老闆也是武藝出衆,但後來被無敵打傷,确實是一個正面人物。
“好嘞!”車夫應了一聲,大步大步的跑起來。
一會功夫,七彎八拐的就走到了一條街上,楊樂二人甚至都感覺像是回到了廣州的街頭,街邊的店鋪上全是漢字的招牌,路上也大都是清人打扮的華人,甚至還有人留着辮子。
走到一個街角,就看見一間雕梁畫棟,檐牙高啄的酒樓,從外面看應該是兩層,招牌上描金的三個大字“中華樓”,門上還挂着兩個大紅燈籠,門口一左一右蹲着兩隻石獅子,楊樂記得右邊那隻裡面應該還藏着華英雄的赤劍。兩人下車謝過車夫,給過車錢,便跨過門檻,走進中華樓。
一進門,整個中華樓的陳設完全參照了傳統的中式酒樓客棧,一樓是七八張八仙桌,門邊是長長的櫃台,櫃台後面的架子上擺着密密麻麻的酒壇子,還有一塊小黑闆,上面寫着今日的菜品和住宿的價格,一個長相富态和善的掌櫃正在櫃台後面打着算盤,翻看着賬簿,有一個夥計倚靠在櫃台邊上站在,看到楊樂兩人進來趕緊笑着迎上來。
“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這夥計笑着走上前,躬着身子問道。
“我兄弟倆初到此處,不知這裡住店是怎麼算?”楊樂反問道。
“二位這邊請吧。”夥計一聽是新來的華人,又是要住店的,笑容便退了許多,中華樓每年都會接待不少這樣剛到紐約或者遭了難的華人同胞,這些人又沒錢,住店時間長不說,事後能來還錢那是屈指可數,白白浪費了老闆的好心。
“掌櫃,我兄弟二人想要在此小住幾天,但是囊中羞澀,不知有沒有便宜點的房間?”楊樂和羅漢跟着夥計走到掌櫃面前,輕聲問道。
“便宜的有,二位打算長租還是短住呀?”掌櫃的擡起頭,看了眼楊樂和羅漢,問道。
“應當是短住吧,我兄弟二人找到營生,就搬走。”楊樂看了看掌櫃身後的小黑闆上住宿的價格,最便宜的房間是一美元一天,現在二人買完車票,身上隻剩下四五十美元,算上吃飯啥的,估計能住半個月。
“好,地字号客房一間!”掌櫃從櫃台下拿出一串鑰匙,從中間挑出一把,遞給夥計,大聲吆喝了一聲,便低下頭繼續開始打算盤。
“二位,這邊請吧。”夥計接過鑰匙,汗巾往肩上一甩,朝樓梯擺了擺手,道。
楊樂二人跟着夥計上到二樓,發現二樓的空間比一樓大多了,直角的走廊,向兩頭往裡延伸了好長,夥計也不等二人,直接快步朝裡走,走到最頂頭,打開了朝裡的一個房間,而後把鑰匙交個楊樂,轉身就走了。
二人進到房間裡就感覺一股淡淡的黴味,這房間靠裡,沒有窗戶,紐約又在海邊,濕氣大,冬天剛過,這房間久不見太陽,木質的家具都有些起黴,這房一般就是給初來紐約的華人們準備的,雖然中華樓的老闆為人仗義,但是仗義不代表傻,本身這房間的價格就已經是接濟性質了,即使你住完不給錢,也不會去追要,要是真有不識好歹的嫌這嫌那,也就不必講什麼同胞情面了。
“羅漢大哥,我們今日在此暫住,稍作休整,明日再想辦法掙錢吧。”楊樂把包袱扔到桌上,坐下來歇了口氣,這兩日火車坐的人疲憊不堪,這個時代的火車隻有硬座,既不能躺,又不好靠,運行起來也不平穩,一搖一晃的,難受的很。
“正有此意。”羅漢也坐下來,看桌上有水壺,打算倒點水喝,一提,發現水壺是空的,接着道,“我去打壺茶水來,你先休息休息吧。”
說罷,羅漢提着水壺出去,楊樂也沒閑着,在邊上找出一塊抹布,在桌子上凳子上擦了一遍,又把被子抖了抖,床鋪好,這房間不大,隻有一張床,隻得兩人擠一張床湊合幾天裡,床上的被褥摸着都感覺像是半幹不濕,潮潮的。
兩人把房間裡收拾妥當,吃了些火車上還沒吃完的幹糧,見天色尚早,便出來房間,打算找掌櫃的打聽點消息,明日再出去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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