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嘻嘻哈哈的吃過早飯,四目道人就叫上楊樂一起去鎮上采買東西,兩人腳程都快,中午之前就到了鎮子,四目輕車熟路的先帶楊樂進了一家糧米店。
“老樣子!十斤新糯米!”四目走進店裡,沖邊上的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喊道,而後轉頭對楊樂講解道,“我們茅山這一支的道士,都有自己相熟的米鋪,王老闆為人實誠,你以後可以自己來。”
“喲!這年輕人是?”王老闆熟練的裝米稱重,邊嘴上好奇的問道。
“楊樂!我徒弟!你以後可得照顧着點!”四目拍了拍楊樂的肩,一臉自豪的回答。
“嘿!你這臭趕屍的居然收到了這麼好的徒弟?你可别是騙了人家?”王老闆稱好了米,又往裡添了兩把,打好結,扔給四目道人,打趣的問道。
“什麼臭趕屍的!你個老幫子懂什麼!我怎麼說也是根正苗紅的茅山第三十九代傳人!”四目道人接過明顯超過了十斤的糯米,忿忿的回怼道,說罷從懷裡掏出幾枚錢,還有一小把曬的枯枯,用紅繩紮好的幹草,丢在米袋上的碗裡。
“野地裡撿的,泡水喝對老寒腿好,你不要就扔了!”四目道人,說罷就拉着楊樂出了鋪子,留下王老闆一個人在店裡呵呵直笑。
接着四目道人又帶楊樂逛了幾家店,買了一些黃裱紙,毛筆,紅線等等,還有些傷藥解毒藥之類的,不過看樣子四目與這些店老闆們都挺熟的,人緣也不錯,完全不像是個孤僻的趕屍道士,一下午時間硬生生的把楊樂背上的書箱裝的滿滿當當,要不是楊樂身強體健,光背着這口大箱子走路就夠嗆,就别說啥趕屍了。
全部置辦完,已經是下午過半,師徒倆買了兩隻燒雞和一些鹹菜,四目還用随身帶酒囊打滿了酒,聞了一下,咪了一小口,一臉享受的又塞好,揣回懷裡。
回到義莊和九叔他們一起吃過飯,天已經大黑,四目道人站起身颠了颠肚子。
“今晚月明星稀,正适合上路!”四目把頭探出屋子,看了眼月明無雲的夜空,說了句。
楊樂回房背上行囊,穿戴好護臂護腿,拿上用布條綁起來的短槍,迎着月光走到義莊門口,四目道人已經把行屍們都引到了門口,站成了兩條長隊,每一個手臂前伸搭在前面的肩膀上,數了一下,不多不少十八個,頭上都套着黑布的袋子,看着倒沒有那麼可怕了。
九叔和文才站在旁邊說着話,看到楊樂出來,文才小步上前,低着頭遞給楊樂一包東西。
“樂哥,我和秋生隻剩這點了,你路上省點吃哦。”文才滿臉歉意的說着,他總覺得那天秋生推脫,就本應該是自己跟着師叔出去風餐露宿,是楊樂幫忙擋了,這兩天老是不好意思看楊樂,愛吃的酥糖也留下來,給楊樂帶走路上解饞。
“這裡有一些驅邪符,外邊不太平,你師傅好喝酒,你随身帶好,以防萬一!”九叔也過來拍了拍楊樂的胳膊,遞過來一疊黃紙符,楊樂趕緊接過來塞進懷裡。
“謝謝九叔,謝謝你,文才!”楊樂對兩人抱了抱拳,轉頭跑到師傅邊上,四目道人看楊樂過來,喊了聲再會,搖起了銅鈴,邁開大步往前走,楊樂跟在旁邊,後面兩排黑布套頭的白衣行屍站的整整齊齊,鈴聲一響向前一跳,就這麼伴随着鈴聲的節奏一蹦一跳的跟着走,在月光之下說不出的詭異。
四目道人心疼徒弟,畢竟是第一天趕屍,沒讓楊樂做什麼,隻是在隊伍的末尾跟着,要是看到有蛇蟲鼠蟻啥的就趕一趕,要是有什麼動靜就喊一聲。
“叮!叮!”
“陰人借路!”
“叮!叮!”
“陽人回避!”
四目道人走在最前面,手裡搖着攝魂鈴,嘴裡喊着口号,楊樂跟在隊伍的後面,打着哈欠跟着,剛開始還有些刺激,這樣走了半夜,路走的越來越偏,剛開始還是曲曲折折的土路,現在都已經進山了,聽着師傅的鈴铛和号子,楊樂感覺越來越困。
“師傅!”楊樂感覺困的不行,急忙喊道。
“徒兒,怎麼了?”四目道人聽到隊伍後面的呼聲,趕緊停下來,跑到楊樂面前,看他一臉困倦,眼窩發黑,眼皮子直打架,就知道不對勁,急忙問道。
“我。。困”楊樂話還沒說完,就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四目道人趕緊扶住,把楊樂翻過身來一看,脖子後面赫然叮着一隻黑白相間的蟲,手指頭大小,腹部還在一鼓一鼓的動。
四目道人急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符紙,單手雙指夾住一抖,包住那隻蟲子,再輕輕一彈,那蟲子受了驚,起身想飛,但是已經被符紙包住,無處可逃,四目另一隻手放下楊樂,雙手翻花一般,把蟲子用符紙包好,收進背囊上挂着的一個竹筒裡面。
“師傅,我是怎麼了,剛剛困的不行了。”楊樂這時也悠悠醒來,趕緊爬起身問道。
“你被瞌睡蟲叮了,沒什麼事,就是睡了一覺。”四目道人搖了搖竹筒,面帶笑意的回道,看楊樂一臉疑惑,又接着解釋道。
“這瞌睡蟲不算常見,沒什麼大的害處,就是叮了人以後,這人倒頭就睡,睡醒後也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在野外要是被叮的睡着,有些危險。”
“那您還把他收起來做什麼呀?”楊樂繼續問道。
“可以去鎮上賣錢,有些失眠、多夢的人用得上,也可以入藥,能助眠安神。”四目道人把竹筒又綁回背囊,心中對這徒弟越加滿意,心想可真是一位福星,第一天上路就碰到這種好彩頭。
稍作休整,師徒倆再次上路,這次就換做楊樂在前面搖鈴喊号子,四目道人在他旁邊跟着,同時講解一些趕屍的竅門。
“鈴铛不能搖的太快,那樣趕路趕的太累,也不能搖的太慢,那樣走的太慢,就是要随着你的呼吸節奏,一呼一吸一搖!”
“号子不用喊那麼大聲,真有人,聽到鈴聲就知道要躲了。”
“走一會就歇一下,回頭看看客人們還齊不齊,身上有沒有落些蛇蟲鼠蟻。”
四目道人在旁邊說的口幹舌燥,但是心裡卻高興的很,終于有徒弟可以使喚,有人陪着一起趕屍了,之前一個人趕屍都是自言自語的像個神經病,如今有了徒弟,恨不得一天裡面就把自己懂的會的全教給楊樂,但那樣又好像失了做師傅的氣度,真是快樂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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