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樯和亞紀一人背着一個大男人奔跑在甬道中,直到走過一片開闊的空間。
甬道中的水在這裡注入了一個湖泊,水幽藍得近乎黑色,冰冷刺骨,不知有多深。
亞紀記得也就是在這昂熱拍下了那滿是龍文的穹頂,龍文編織成一株巨樹,仿佛一張巨大的分形圖,讓人看一眼都頭暈。
“路明非孤身吸引了那隻龍侍,現在這座青銅城裡應該隻有重新沉睡的康斯坦丁了。”
亞紀眼眶微紅,她對着蘇曉樯輕輕說道。
“要趁路明非倒下前把康斯坦丁帶上岸解決掉。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葉勝陷入昏迷,我們找不到寝宮所在了。”
蘇曉樯回頭望了望他們跑出的甬道,此刻那一整條青銅鑄就的道路都在顫抖,巨大的白霧從其間溢散出。
她有些悲傷,路明非熬了十八年才等到了真正世界的門向她洞開,僅僅邁出了一步就倒在了門中。
但是蘇曉樯記得從小踏入屠龍這條路時收到的教誨。
“所謂同伴,就是他倒下了你也來不及悲傷,而是代替他站在戰場上。”
她轉頭看向亞紀,緩緩從潛水服的口袋裡掏出一瓶染料,掰斷後倒進了水中。
“脫離了甬道,風水學就能有作用了,水龍彙聚之處按風水學來說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寝宮。”
熒光黃染料在水中形成巨大的黃綠色色斑,片刻之後,一線細微的黃綠色貼着水底流向了湖泊的中央。
她們相視一眼後為葉勝、老唐戴上了潛水口罩,旋即緩緩下潛。
這片幽藍色的水體非常清澈,射燈所照到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浮遊物,更沒有一條魚。這是一片死水,沒有一點點活力。
猛然間她們看清了水底,滿是森然的白骨,密集得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特征明顯的顱骨和胸骨說明這些骨頭都屬于人類,成千上萬人曾死在這裡,屍骨在這裡沉澱了上千年。
“漢朝的甲片,這些是死于燭龍的軍人,隸屬于屠龍的軍隊還是諾頓就不得而知了。”
蘇曉樯拾起了一塊鏽蝕的金屬片說道。
亞紀默默清理着屍骨,直到又露出一個入口,下方是一條光滑的滑道,螺旋而下。
她們憋足了一口勁後向下滑去,這是一個非常新奇的體驗,就像是遊樂園裡的激流勇進,可通向的卻很可能是死亡與未知。
直到她們看到光後躍出盡頭,一棟青銅鑄造的、古老的民居展現在了他們眼前。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古代民居,用的材料雖然是冰冷的青銅卻有幾分溫馨。
一盞小燈将屋中照亮,青銅質地,造型是一個宮女跪坐在桌上,一手捧燈,一手的袖子攏在燈罩上方。
“是一盞漢燈,完美的設計,油從下面進入,煙從袖子裡流走。”
作為曼斯的學生,亞紀對于這樣的設計也早有耳聞。
“它必然有個很大的燈油罐,有個設備從那裡抽油到這裡,上千年了都沒有抽幹。”
房間裡的桌案上扭曲地刻畫着什麼,旁邊還放置着茶盞,仿佛主人不過出去片刻很快回來。
她們緩緩将葉勝和老唐放下,打量着這個寝宮,順便尋找康斯坦丁結下用來沉睡的新繭。
“這是失傳的煉金回路,應該出自康斯坦丁或者諾頓的手筆。”
蘇曉樯看着桌案上的圖形說道,這是莫大的财富,很可能震動整個混血種世界。
“路明非畫出過一模一樣的。”
亞紀隻覺得似曾相識,猛地想起了守夜人論壇裡被芬格爾拍下的那柄刻畫煉金回路的菜刀,上面的圖形完全一樣。
“怎麼可能。”蘇曉樯靠在寝宮的牆壁上說道,但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除非他看到了能夠代入回憶的特殊回路。”
“誰知道呢,”亞紀想起了那個總帶給他驚喜的男孩說道,“先去找康斯坦丁沉睡的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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