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元初道袍送走了白發的兒子,朝着虛空揮了揮手,一本混沌色的厚重書籍憑空浮現,其上每一書頁都記錄了密密麻麻的神紋,流轉不休,仿佛記載了無窮秘密:
“混沌天書,自你誕生已然十九個生滅了,如今就要在我這一世中斷傳承,可有所不甘?”
黑發道人朝這混沌天書開口問道,隻是語氣之上,甚至要比對自己兒子的語氣還要自然,顯然和這天書交情匪淺,想必是異同度過了整個生滅。
混沌天書書頁自然撥動,生成人言回響于大殿之中:
“十九個生滅之前,四位合道境界的強者将我聯手打造,記錄了許多傳承,記載了天地間所有一千五百大道的奧秘。”
“可每到一個新的生滅,又需要重新煉制,書中真靈,早已換了一遍又一遍”
“便是你将我傳到下個生滅,也已花非花,木非木,我非我了。而且如果那般,下個生滅,你自然也灰飛煙滅,消失不在。”
“但你我這一生滅的漫漫經曆,生死交情卻是真實陪伴我從小到大的,前十八個天書之靈願意這樣日複一日的輪回下去,我卻不願意!”
“還不如搏一搏真字法門,若能再活一世,豈不快哉,倘若不能,總也比投子認輸來的暢快!”
混沌天書書頁翻轉越來越快,似乎情緒也被調轉下去,愈發激昂。
黑發道人拍手擊節,贊歎道:
“好好好,不枉我們相交一世!”
隻是不過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又略帶可惜的說起來:
“隻是這真字道法,犧牲太大,可憐這一生滅的無數生靈,以及那五位混元道友了。”
混沌天書聞言,不解的撥動書頁出聲道:
“你素來殺伐果斷,如今生滅将完,他們便不給你做貢獻,也将重歸天地,又何必太過憐惜?”
“何況這五位混元,往昔為了争奪氣運,辯論道統,也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黑發道人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無奈解釋:
“事已至此,又如何憐憫他們這些資糧?”
“隻是想起了我可憐的血脈,他們既無法力,也無法寶,蝸居桃花源那小小村落之中,不知何時就被後世生滅的人找出來,好不悲慘。”
“這天地真是殘酷,為了什麼盤古超脫,我們萬萬千千生靈就像棋子一般,沒用了就掃入垃圾堆去,我真不甘心!”
“可笑十九個生滅前的那幾個老家夥,自己不練真法就罷了,還猶猶豫豫要不要把真法放入你這天書之中。”
“如若不是我們交情甚笃,我又如何習得了這真法?”
黑發道人言語之中十分不滿,顯然對天道生滅流轉的規律極為不滿。
混沌天書書頁輕拂,勸慰道:
“如今你我尚不能保全,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尋思吧,實在不行,若我們能搏得再世生機,無非也就再生一次罷了,無妨無妨。”
“哼!”黑發道人依舊怒氣未消。
“這賊老天,這一世是時機匆忙,我若能再活一世,必然把真法廣傳天地,讓人人都得以延續!”
混沌天書不置可否。書頁無聊的來回翻弄,突然想起了什麼,再問黑發道人:
“對了今日之事,還記錄在冊麼?”
黑發道人想都沒想随即回複:
“當然記錄,記錄了之後,也送入桃花源吧,畢竟日後如果有人還記得我們,嘿嘿,我們複生的幾率也就大了一成。”
一人一書又私語了一會,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竟然齊齊擡頭朝着明雲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露出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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