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太臭,我就不進去了。”
花姐掏出一枚青花令,丢給葉塵。
“這麼快?”
“你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
“何必親自送來?”
“主家比較急,牆上就隻有你一人,沒得選了。”
“穎州汪家……”
“三日為期。”
“三日?”
“即刻出發,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立夏日等你歸來。”
“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不要問,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
好在今日無雨,葉塵背着刀便下了山。
“你是來接我的?”
“我是來牽馬的。”
“你要出遠門?”
“有馬便不算遠。”
“我還在酒肆等你,千萬要回來。”蘭心望着遠去的葉塵,心中默念。
“瘦馬瘦馬,養你多日,費力快跑,此行歸來便放你離去。”
葉塵仰望夜空,看星辰而見塵埃,馳行數百裡,仍将馬兒催得飛快。
“用我這馬,換你這車。”天明城開,葉塵在門口将瘦馬換了一輛闆車。
“這馬看起來都快要死了。”
“若再拉扯,你便要死了。”葉塵将刀一抽,拉着闆車便進了穎州城。
穎州城中人頭攢動,卻都湧向同一個去處。
“這便是汪家嗎?”葉塵拉着闆車擠到門前,正要上前詢問,忽被路人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做什麼?”
“求義士放過汪大人吧?”
路人紛紛跪下,将汪家門前圍了個嚴嚴實實。
他們怎麼知道我要殺汪鎮海,葉塵此時進退兩難,将拔了一半的刀口,又按回鞘中。
“義士不如進來說話。”
“你是?”
“戶部右侍郎汪鎮海,穎州人士,皇帝準我告老還鄉,今日稍早才入家門。”
“也好。”人群讓開一條道,葉塵拉着闆車便進了汪家。
“義士請看,我汪家滿門,共七十二口,都在此處,家丁丫鬟都已給了銀兩,盡數遣散,還望義士莫要牽連。”
“早知我要來?”
“也不早,昨日路上才知。剛遣了家仆出去,不曾想竟引來這許多人,倒是給義士添了麻煩。”
“為何不逃?”
“普天之下……哎,算了,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我看你并非惡人。”葉塵朝門外看了一眼,門口衆人仍跪在地上,沒有一個起身。
“哦,家中有些餘糧,老娘心善,便常常取了散與城中百姓,倒是積了些許德行。”
“不僅汪母,我看諸位都是面善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汪大人可長了一顆壞心?”
“你說呢?”
“我看不出來,我隻是拿錢辦事。”
“那便辦事吧,莫要多言,老娘年事已高,可站不了太久。”
“那便得罪了。”葉塵抽出長刀,汪家小童立時吓得哇哇大哭。
“義士且慢。”幾名老者互相攙扶着擠到門口,又齊齊跪下。
“此乃汪家私事,諸位鄉賢莫要如此。”汪鎮海向門外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
“這位義士,想必也是拿了人頭換些錢财,我們啊,也不讓義士為難,不就是人頭嘛,缺幾個我們補上就是,給汪家留個後吧。”
老者從袖中摸出一把尖刀,挨個遞過去,各自抹了脖子。
汪家衆人默默跪下,朝門外重重磕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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