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駛,荒草成灰。
于火穿來這個世界已經有十個年頭了,窗外嫩草變得枯黃,雪花一枚一枚融化,萬物複蘇春暖花開,轉眼蕭瑟的風再度把枝頭吹成衰敗的模樣。
他站在廊下打了個哈欠,身形微晃。
與他一同罰站的萬承偉看過來,好奇:“于弟,我發現你這一天正事不幹,咋老是犯困呢?”
于火冷笑了一聲:“誰一天沒有正事了?我家裡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等着我帶她出去玩兒呢?”
萬承偉皮笑肉不笑的指着不遠處正在蕩秋千的小姑娘:“夫子家的妹妹叫可愛,你那個妹妹......”
于火斜眼看他:“我妹妹不可愛嘛!”
萬承偉啧了一聲:“你那妹妹是可怕!”
少年額頭系着一條三指寬的淺藍色抹額,一雙眼宛如黑曜石直勾勾的看過來,唇邊笑意未達眼底:“你再說一遍。”
萬承偉連忙搖了搖頭,閉着眼睛吹噓:“你妹妹好看,可愛,聰明!”
“這還差不多。”
閑聊間,夫子走出課室,丢給這兩個站沒站相的學生一個白眼,然後拂袖而去。
大家對他們二人罰站早就見怪不怪了,紛紛不做停留朝外走去。
可其中一個陌生的少年卻頓住腳步,直直朝着于火跟萬承偉走來。
那少年看起來跟他們差不多大,穿着華貴一臉的倨傲,他先是輕蔑的看了萬承偉一眼,後把視線落在于火的身上,眼珠子在他白皙俊俏的五官上打轉,一看就沒打好主意。
于火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用眼神示意萬承偉:這人誰啊?
萬承偉跟他認識久了,摸透了幾分他的脾性,上前兩步悄聲說道:“吳家的嫡子——吳仁耀。他之前一直在外祖家生活,今日剛轉來嵩山書院,文采不錯......”
吳家.....吳貴妃的母家?
于火壓下心底的念頭,挑了挑眉:“吳仁耀不就是沒人要?”
輕佻的目光驟然變冷,吳仁耀冷笑了一聲:“不學無術。”
于火瞬間就不困了,擡眼看他:“我們不學無術可以改,你不行可是一輩子的事。”
萬承偉氣憤的表情一頓,十分上道的朝着對方的下半身瞄了一眼。
吳仁耀被看的臉色漲紅,視線再度飄回于火的臉上,書生的斯文氣盡數褪去,伸手就要摸他的臉:“我行不行你知道?不然試試?”
萬承偉上前一步撥開吳仁耀的手,怒斥:“于弟可是于尚書的獨子,少對他動見不得人的心思,小心惹火上身!”
吳仁耀本就是故意來找茬兒的,比起日薄西山的萬家和後繼無人的于家,吳仁耀可半點都不慫,依舊用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看着于火。
反觀于火卻沒有惱羞成怒,還有心思歪頭嘲諷:“你都不照鏡子的嗎?我們再不學無術好歹也是爹媽生的,你長成這樣,怕不是街坊四鄰湊的吧?”
周圍磨磨蹭蹭看熱鬧的同窗聞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吳仁耀氣的渾身直發抖,指着他大聲呵斥:“你這傻子,居然敢編排我們吳家?”
于火平靜的望着快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頭:“你沒發現當你用手指着别人的時候,另外四根手指頭指的是自己嗎?”
吳仁耀聞言快速收回手,站在原地死死瞪着他:“沒家教。”
于火作勢掏了掏耳朵:“我看你也别叫什麼吳仁耀了,不如叫‘吳’理取鬧?”
“你.....”
于火微笑:“或是......‘吳’話可說?”
吳仁耀說不過他,扭頭就走:“我不與你們一般見識!”
于火望着他的背影高聲來了一句:“去哪兒啊?‘吳’業遊民。”
“......”
萬承偉見對方铩羽而歸,不由對于火高高豎起了大拇指:“于弟,名嘴也。”
“别一天也來也去的,你煩不煩啊!”
于火發了句牢騷,遠遠就看到有個同窗氣喘籲籲的跑上前,一臉的慌張:“于兄,你妹妹來了!”
于火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鐘,轉身就要往課室裡鑽,走之前還不忘叮囑萬承偉:“快攔住她,别叫她瞧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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