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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1頁）

林現瞪大了眼睛：“我，上他家，給他道歉？”林現仿佛是在夢中呓語。還沒等高冰開口，林現媽媽揚着聲調叫：“你趕緊的吧，怎麼那麼不懂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都多大了，還意氣用事，人三根肋骨都斷了，你還要怎麼着啊，罵你兩句，撞你車一下，那人家不還受罪呢嘛，你趕緊着啊，這事處理不好，你就完了！道個歉有啥的，你快去！”林現想辯駁，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高震國在大街上罵她一個小姑娘那麼久，什麼難聽的都說，自己就拽住了他，警察還那麼質問她，好像她殺了人似的，現在，林現甯願自己是殺了人，最起碼做了壞事，所有人對她這樣也值了，可現在林現皺着眉說：“我還是不信，那一下，他怎麼就可能斷了三根肋骨呢，不可能。”他爸粗着嗓子：“你說那些還有什麼用，人家醫院的診斷在那呢，黑紙白字，拍的片子都有，人警察還能不知道，警察都說人斷了三肋骨，你覺着管啥用！”高冰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氣勢，趕緊打圓場“還是我自己先去吧，問問他家要求，到時候需要道歉，林現再去也不晚，我先去探探口風。”林現爸爸氣鼓鼓的叉腰沖着窗戶抽煙，林現媽媽狠狠的瞪了林現一眼說:“行，你先去看看，看他怎麼說。”看着高冰出門，林現媽媽恨鐵不成鋼的對林現說：“你倒是當老師的，訓人都訓慣了，别人說你兩句，你就受不了了，天天都是你趾高氣揚的訓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死要面子。”說完轉身回卧室“砰”一聲關上了門。林現沒想到，當初讓她選老師的媽竟然在這個時候，拿她的職業說事，這是她現在最讨厭的話，比任何罵她的髒話還要刺激她。她不明白，她是老師怎麼了，那隻是她的職業，大家都有職業，怎麼不見别人說“你還是個公務員呢，怎樣怎樣”，可是卻經常聽見“你還是個老師呢。”那種嘲諷瞧不起的語氣，讓她從心底泛起一陣陣惡心。

去年，林現的孩子上幼兒園小班，和班裡一個經常打人的小孩打架，下眼睑裡面被撓掉了一道肉。林現九點半下了晚自習回到家，看見兒子腫成雞蛋的眼睛，才知道這件事。那個小孩不是第一次打她兒子晚晚了，到現在晚晚右側太陽穴還有一道被他撓過的疤，因為那個男孩喜歡晚晚水壺上的紅獅子挂件，幾次搶晚晚水壺，幼兒園老師建議林現以後不要給晚晚水壺帶這個挂件了，看着兒子不願意的小肉臉，林現聽了老師的話，再也沒給孩子挂上過那個他最喜歡的挂件。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這也太欺負人了。林現看着兒子睡夢中的兒子，臉上還挂着淚痕，心裡恨起來，恨自己的無能，一再的忍讓，才讓孩子受這樣的欺負，别人媽媽遇到問題總護着自己孩子說别人的孩子，而自己總是讓兒子找自身的問題，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媽媽？讓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學到的是懦弱、是膽小怕事！林現覺着自己是一個失敗的母親，由于出事後，醫院眼科已經下班了，不知道晚晚的眼睛有沒有受到傷害，林現想如果孩子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她一定要沖到對方家裡，讓那個惡魔小孩付出同樣的代價，甚至更慘痛的代價，無論林現要付出什麼樣的後果。

幸運的是，第二天的檢查很順利，晚晚的眼珠視力并未受到影響，林現松了一口氣，但是她覺着這次不能像前幾次一樣算了，在不吭聲，别人還真就沒完沒了的掐他們家這個軟柿子了。林現給對方男孩的母親打電話，對方竟然沒接給挂斷了。林現想了想可能因為對方看到了陌生号，沒接。林現有給對方發了信息“你好，我是晚晚的媽媽，剛才已經領着晚晚做了眼睛檢查，醫生說現在看着沒事。但是，如果以後，晚晚眼睛因為你家孩子撓的這一道出現了任何問題，我也還是會找你們的”發送之後，林現覺着心裡稍稍輕松了一些，看着孩子腫脹發青的眼睛，她輕輕的親了一下孩子柔嫩的臉龐。這是短信響了，是對方的回複：“你知道昨天是怎麼回事嗎？是你家孩子非追着要我家孩子的球，我家孩子也受傷了，我還沒找你呢！”林現的怒氣一下子就燃了起來，她本以為晚晚傷的這麼重，那可是眼睛啊，一不留神，晚晚就此就會變成獨眼，一生呀。她本以為對方最起碼要有一句“對不起”，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倒打一耙，還怨起了自己。林現又給對方打電話，對方又挂斷了，林現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發信息，她的手甚至有些顫抖，幾次拼錯了音打錯了字，在這種怒火下，還得打字溝通，就像砍頭剛砍斷後脖梗的皮，突然劊子手再旁邊慢悠悠的磨起刀來。“你家孩子什麼樣，你自己最清楚！他不是第一回傷到我家孩子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很多都被他打過，現在，我家孩子眼皮裡面都給撓一道血印子，你還能說這樣的話？”“你家孩子不追着搶，能有這樣的事嗎，一點道理都不懂，自己孩子手賤，還非要賴别人，還想吓唬别人呢，就你，還是個老師呢！”林現看完對方這個回話，愣在了原地，她擡頭對高冰說：“她說我還是個老師呢，這跟我是幹什麼的有什麼關系？”高冰說：“這樣孩子的家長能有什麼好人，你快别跟她說了，你也說不過，孩子沒事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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