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莺飛,時光如梭,五年時間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李暮遠曾經居住的老宅中,隐有風聲鶴唳,脆響似鼓。那庭院之中,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正在打拳。老的約摸四五十歲,一身肌肉鼓脹,骨節分明。雄渾的陽剛之氣更勝立冠武人,足見其武道修為之精深。少的也是氣血充盈,一身肌肉雖不似老人壯碩。卻也是有了形狀。雙眼炯炯有神,容貌雖稱不上俊朗,但五官還算得上端正,配上那身粗布麻衣,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位腰闊腿粗的可愛孩童。
布衣孩童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他總感覺心浮氣躁,尤其過了正午,他隻感覺渾身上下似有火燒,這讓少年隐藏了數年的兇戾和狂暴有些失控。
“沒關系,閉上眼睛就好了。”孩子嘀咕道。
“嘀咕什麼呢!手臂伸直,不要停……用腰去打,不是用手……你沒吃飯麼,就這,我還以為是村裡的老太太打人呢,以後能有什麼出息。”老者與孩童對了一拳又一拳,同樣的拳法,老者的拳剛猛霸道,拳風縱橫。相比之下,布衣少年就顯得蹩手蹩腳,不成體統。
本就手忙腳亂的布衣孩童聽聞此言,那臉頓時氣的漲紅,索性放棄了拳法,隻管進攻,老者微微歎息,吐息間雙手化拳為掌,一掌拍飛轟來的拳頭。一掌直擊布衣孩童的脖頸。
孩子小臉煞白,隻感覺喉頭發緊,那股罡風讓他心髒巨震,死亡的威脅壓的他喘不過來氣。他想擡手格擋,但那一掌太快,太強了。它不僅擋不下,也趕不及。
他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媽的,把眼睛給我睜開!”即使老人爆了粗口,孩子仍沒有睜眼。
老者的指尖在距離孩童咽喉半寸處停了下來,他臉上滿是汗珠,大氣也不敢喘,整個人已經完全被吓傻了。
“如果是實戰,你現在已經死了。”
“哼,趙爺,你欺負人,你修為那麼高,經驗積累了那麼多年,我怎麼可能比得過你……”老人不待他說完就猛地給了他一個闆栗。痛的他龇牙咧嘴,滿地打滾。
“嘿,你還犟嘴,我哪回不是壓制修為到九品武童跟你打,至于經驗一說更是胡扯,我這一拳一式,哪一招不是這搬山拳上的招式,更别說你以後通過了武科,入了伍。在戰場上與南蠻鐵騎厮殺之時,人家還會降低修為,跟你公平決鬥不成,我看你就是……”
趙老頭對着布衣孩童一頓輸出,罵的少年低頭咬牙,竟是流下淚來。趙老頭頓時就啞火了,連忙說起了好話,但眼見沒什麼效果,趙老頭也隻好将它那張老臉拉了下來。梗着脖子說。
“哎呀哎呀,行了行了,是老頭子我不對,這樣吧,這個給你。”趙老頭一臉肉疼地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掀開瓶蓋,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鋪散開來。趙老頭手一抖,一顆黃橙橙的藥丸就滾落而出。做完這一切,他連忙蓋上了瓶蓋,避免藥力繼續流失。
“給你。”趙老頭随手一抛,剛才還低頭抽泣的孩子猛的擡頭,那臉上哪有半分傷心的樣子,腰部一沉,原地蹦起兩米多高。趙老頭早就料到了這小子的惺惺作态,身形同樣拔地而起,就在布衣孩童握住藥丸的下一刻,一記飛踢直接将少年踢飛出了門外。
“哎呦,卧槽,老頭,你真唔唔唔唔唔唔……”張象伍剛想罵街,他率先着地的嘴唇就和田裡改種的地瓜秧來了個親密接觸,直接是翠綠入口,唇齒留香。等他掙紮着爬起來,一擡頭,就看到趙老頭面帶微笑地看着他,雙手骨節被他捏的劈啪作響。
“你剛才叫我什麼,小子”
“嘿嘿嘿,當然是趙武師,趙大武師,您這六品高手,總不能跟我這十歲稚童鬧計較吧。”
“哼,小不正經的。”這位接替了董武師的趙武師,冷哼了一聲,确實也懶得和這個小屁孩計較了。轉頭像院子中走去,揮着手喊道。
“叫李暮遠過來。”張象伍雙眼咕噜噜地轉了轉,眼見老頭進了屋。這才嘀咕道。
“你趙老頭還有臉說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是偷偷盯着李寡婦家門口看,我是小不正經,你就是老淫棍,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一根筷子從張象伍的臉龐呼嘯而過,他鬓角散落的黑發直接被齊根斬成了兩節。他不再猶豫,轉過身去拔腿就跑。結果還沒跑兩步,張象伍就感覺胯下一涼,又是一根筷子直直地從他的褲裆下穿了過去,竟像泥牛入海一般沒入了地面。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老人看着孩童遠去的背影,臉上故作憤怒的表情也随之漸漸平息。他不緊不慢地走回了屋子,坐在客廳的大桌旁,灌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水,砸吧了一下嘴後,又拿起了桌旁的紙張。看了半晌,又沉默着将紙放下。
“時間不多了,前線吃緊,朝廷已無餘力再增派人員固守。為什麼這群人還不離開,難道想死在這裡不成。還有那張象伍,那一身修為早就該有所精進了,不說與那李暮遠并駕齊驅,至少也能望其項背,明顯就是有心結。啧……唉,希望李暮遠那娃子能幫他解開心結,渡過難關吧。”趙武師越想越煩,索性就不想了,他一把将那信紙揚起,回身一拳打出,信紙頃刻間被強盛的罡風撕的粉碎。
“至少,這兩個娃子,不能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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