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内,陳青烊俯耳在許茜妮身旁耳語幾聲。
她先是眉頭緊鎖,繼而臉色唰一下漫起一層潮紅。
陳青烊恍然大悟,“那就對了,難怪先前那屍妖一個勁追着你不放。”
姜輝和蘇文炳兩人聽的一頭霧水,皆皺着眉頭默不作聲,反倒是做為陳青烊計劃中最關鍵一環的許茜妮轉瞬就摒棄掉了小女兒姿态的一面,神色狠厲道:
“陳先生到時候可要瞧準點,茲要遲上一步,等着你我的便是黃泉相會了!”
“那是自然!”
瞧出來許茜妮眼底那赴死一般決然,陳青烊不禁頓了頓,又道:
“其實你們大可以就此離開的,這東西原本就不是一般手段能夠對付的。”
“我們是可以不管不顧就此離開”,許茜妮掏出自己那把近乎袖珍的手槍以袖口細細擦拭,她不知何時眼底已經漫起了一層水霧,柔聲道:
“可陳先生,如果連我們這些人都選擇了逃避,那外面山區裡的老百姓呢,他們手無寸鐵,更不會什麼對付這些東西的手段,他們該怎麼辦?”
陳青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提劍在手,颔首作出了他自打回歸之後的第一個道揖。
“道友高見!”
……
鼻尖彌漫着一股子爆炸之後産生的硝石味。
黑洞洞的甬道内死一般寂靜,原先繞來繞去的手電筒亮光也一下沉寂了去,頓時映的這黑色中幾可聞落針。
“咣…”
“咣…”
不知何時,這潑墨一般的黑色裡闖進一陣異響。
似乎是沉重的腳步,又似乎是有人在拽着什麼重物在甬道裡拖行。
忽而。
主墓室入口處倏地燃起一團豔麗的火光,旋即尺長的符紙飄在半空燎燎燃起。
萦繞而來的煙氣中,先是響起一陣痛苦的嘶嚎,緊接着,火光中驟然映射處一道極為詭異的影子來。
那影子時而飄忽,時而低矮,随着火光湮滅的一刹那,潛藏在暗處良久的許茜妮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她先是看到一頂鏽迹斑駁的兜鍪,繼而黑暗中亮起兩點綠油油,燈盞一般的瞳孔。
陳青烊跑路時留下的那道‘束妖縛邪符’終歸是沒困住屍妖多久。
屍妖顯然也被這驟然亮起的,落在身上後灼燒的它疼痛難當的火光驚的一愣。
可僅僅數息,它便邁動僵直的腿關節,近乎本能般朝着遠處那抹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尋去。
“果然”
許茜妮心頭升起股子頗為無奈的惱火。
“該死的大姨媽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是這要命的檔口!”
歎息一聲,旋即她便貼着甬道牆壁飛速穿行起來。
“咯…咯…”
盡管許茜妮的身形較常人來說已經足夠輕盈,可硬底的防護靴踩在碎石堆上時,依然在這空曠的空間裡發出陣陣異響。
不遠處的屍妖也跟着這動靜躁動起來,兩道幽綠色的瞳孔一陣飄忽,繼而死死盯向前方。
下一刻,與其隻有數米距離的許茜妮将手中的集束手電一把擰開。
強光一下子如光劍般刺破死沉沉的黑暗打落在牆壁上,照的屍妖眼仁泛白一片,瞬間縮成了兩條豎線。
急轉刹停的許茜妮此刻幾乎與屍妖那張恐怖腐爛的肉臉抵面相望。
就在屍妖因強光愣神的一瞬,她提起左手呈劍指狀,夾着一紙符咒探向屍妖隻剩半片的唇齒之間。
“陳先生…”
得手後許茜妮便腰肢一扭,狸貓一般反轉身形後向着反方向奪命而逃。
轉身的瞬間,他與躲在陪葬耳室中的陳青烊四目遙遙相望。
對方唇齒輕張,許茜妮卻在刹那間看懂了那道唇語所要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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