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殘垣斷壁,元同慨歎道:“山不厭高,海不厭深。權利面前,幾人能泰然處之?皇帝的寶座有多誘人,你去問姚沖便知。”
“是啊!看來隻能問他這個蠢蛋了。不過那也得幾十年後了,本仙如今還不想去陰曹地府。
你說這個野獸、蠢蛋,在造反之前就不能有個謀劃,就不能把家人安置好,再不濟,你也得把那五六個滴粉搓酥、千嬌百媚、蛾眉曼睩、遊絲飛絮、浮花浪芯的妃嫔帶出來吧!
可惜啊,他連想都沒想過。這種貨色還要做皇帝,若他能當皇帝,我就能當太上皇。
姚沖兵敗後,皇帝抄了他的家,阖府上下兩百餘口,不分老幼、無論主仆,悉數被斬殺,就連姚沖養那兩條獵狗,也被當作同犯斬首了。
你說皇帝是不是禽獸?可憐那幾個千嬌百媚、浮花浪芯了,你殺了她們作甚?你留下兩三個予我,我怎能不山呼萬歲?”
“這府邸自此就荒廢了?”元同問。
“兩百人和兩隻狗,那是多少冤魂啊!誰還敢來此!據闾裡的人說,夜半時刻,這院裡經常有凄慘的哭聲,還有狗的哀嚎,煞是瘆人。将軍府鬧鬼很快便傳開了,無人敢靠近這裡。
據說,皇帝也寝食難安,或許是壞事做得太決絕,傷敵七寸,自損了五寸。他指使近臣請道士來做法,但也沒鎮得住鬼魂,哭聲仍時而出現。
據說,狗嚎倒是消失了,想必狗已經厭煩了人間,早早到山裡投胎去了。
皇帝覺得這府邸有邪性,這裡便成了他的忌諱,無人再敢提及,更無人來此。”是雲仙手舞足蹈、煞有介事地講着。
元同聽得津津有味,心中思量:如此謠言很是吸引人,傳言者為了讓它更吸引人,便不斷添油加醋,于是就越傳越神,最後是神乎其神。
“想必這府邸和鬼魂是在等待什麼?或是在等兄台一行人吧!”元同打趣道。
“元兄莫非是天人也?正是,他們正是在等本仙的到來。我們這些人都是從鬼門關闖過來的,與鬼魂自然親近,我們來了,他們方能安歇。
其實啊,我們當初也害怕,但這裡總比露宿街頭好,至少不會凍死。我是第一個進來的,也算是膽識過人吧!”
“嗯!是雲兄果真膽識過人。不過,這也了卻你的心願。”
“我有何心願?”
“千嬌百媚、浮花浪芯的妃嫔,她們不是能日夜陪伴你嗎?”
“哈哈哈,元兄淨是玩笑話。有美豔陪伴,我倒是求之不得,沒有美豔,美鬼也罷!可進來後,我連個鬼影也沒見到,還什麼美豔呢!
不過,今日元兄到來,說不準兄弟們能托元兄的鴻福,可如願坐擁千嬌百媚與浮花浪芯。女鬼裙下舞,此生不虛度啊!哈哈哈……”
“多說無益,我們拭目以待!”
說罷,二人跨過殘破的大門,進入百丈見方的府邸。這裡處處殘垣斷壁、雜草叢生,上百間廳堂房舍,隻有七八間還健在,不過也是破洞百出、搖搖欲墜。
走在其中,元同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與長安迥異的世界,是繁華與落魄的迥異,是勝利者與失敗者的迥異,是天宮與地獄的迥異。
是雲仙帶着元同來到院中最高處,那是一個最完整的一個建築,從形制看應是這将軍府的主殿。
大殿前站着一排腐朽的楠木立柱,堅強地支撐着碩大的鬥拱屋頂,屋檐下的彩漆已褪色、脫落,卻還殘留着曾經的精緻與考究。
看着搖搖欲墜的大殿,元同喃喃道:“姚沖富貴而驕,當年被斬殺,也算自遺其咎。這府邸滿堂的金玉也莫之能守,皆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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