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27日三時許,大場鎮國軍一線陣地被多處突破,18師組織敢死隊屢次沖擊,未能收複陣地。
慘烈的戰況下,18師一翼發生動搖,進而全師陷入混亂無法指揮的境地,日軍随即沖向了大場鎮核心地帶,伺機予以占領。
18師中将師長,見部隊失去控制,大勢已去,痛哭失聲拔槍自戕,遺言曰:“悔不聽友軍建言,未能配置有效陣地做梯次抵抗。以緻失陷重地,如此喪師辱國,唯以死謝罪。”
然而個别人的壯烈卻不能阻止整體局勢的崩壞,日軍占領大場後馬不停蹄立刻直插淞滬國軍中路軍的後方老火車站,88師正面之敵海兵特别大隊也在多日磨洋工後再度恢複了對國軍一線的試探性進攻。中路軍的88師以及上海保安總團此時已有被割裂圍殲的風險。
雖然10月初剛撤下去還未整補完畢的德械36師正在緊急奉令在大場以南重新建立防線,可是對此是否能成功,誰心裡也沒底,就算36師能夠暫時擋住突入的日軍,88師也沒有更多的兵力維持自己暴露出來的左翼了。
故而,88師已經到了不得不撤退的關口。天還未全亮,師座就已經要求524團團長韓憲元按照商定的辦法執行。韓憲元一聲長歎打電話給一營長楊瑞符,命令一營于早10:00後有序放棄前沿陣地,以連為單位前往師部四行倉庫集結布防。
其實昨晚,韓憲元已經第二次把楊瑞符叫至辦公室,在謝晉元團附在場的情況下,幾個人沉默半個小時不發一言。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命令88師全師固守遊擊,88師師長命令524團代為固守,這還是參謀長張柏亭居中調度,親自前往顧副長官那裡面陳争取來的結果。
隻不過,最後關頭,師座還是暗示韓憲元不要傻呵呵照遵命令:“師部所在四行倉庫雖然堅固,但是未必能容納貴團全部兵力,貴團兵力如何展開,應詳加偵詢後便宜行事!”
其實師座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上峰要求我們留一個師下來打給全上海,全世界的人看,那我們作為軍人也必須服從命令。
當然現在長官們勉強同意不用全師留下,那,隻要好好打一仗,對上峰,對外界,就能交代過去了。
大軍一撤,留守的部隊呆在這樣的死地,讓誰留下來都是問心有愧。說到底都是88師老底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一杆槍每一個戴德式鋼盔的大頭兵都是88師日後再度崛起的本錢。所以現在能少送一點兒就是一點兒吧!
被允許便宜行事,可不是說隻留一個連一個排就能應付過去的!到時候打不出來任何響動,上峰都可以以抗命的罪名怪罪下來,從師長副師長到旅長,團長,沒有一個跑得了的!
這就是當領導的難處與藝術了,遇到了這樣違背指揮道德的難題,沒法直接宣之于口,那是會留下把柄的。隻能部下自己去領會,去解決問題。
楊瑞符知道整個524團以一營戰鬥力最強,目前建制最完整!韓團長屢次叫自己商量就是想讓自己主動表态留下來,事已至此,楊瑞符終于表示革命軍人為國效力,有死無生而已,隻是希望師部撤離前能盡可能多的留下糧彈補給,讓一營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
令楊瑞符和韓憲元都意想不到的是,剛剛提拔的團附謝晉元中校主動請纓,要求代替韓團長留守指揮,韓憲元大喜過望:留下一名團部的軍事副官,就可以宣稱524團沒有撤離。接下來四行倉庫這一仗到底如何,就要看楊瑞符營在四行倉庫如何發揮了!
10月27日6時許,天剛麻麻亮,也就是剛剛得知大場已經徹底陷入日軍之手,且中央火車站一帶發現日軍偵察部隊的消息。師座就已經帶着師部警衛人員在倉皇收拾後匆匆離開,甚至來不及對524團留守人員加以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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