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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一鳴一度想把葉春好送回安全的大本營去，和妞兒作伴，可轉念一想，又舍不得。葉春好起初對他是不假辭色的，無論他如何示好，她不喜不怒的，隻是冷若冰霜，可是過了幾天之後，她像繃不住了似的，臉上偶爾也有了一點好顔色。到了今早，他照例是到她房裡吃早飯，吃到一半鬧了胃疼，竟然被她斥責了一頓--&ldo;這才叫活該。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空着肚子喝酒，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rdo;然後她給他盛了一碗熱粥，又把他面前的硬面包和熱咖啡端了走。他乖乖喝着熱粥，問她：&ldo;你怎麼知道我昨夜喝了酒？&rdo;&ldo;你那樣大呼小叫的要酒，隔着一道薄牆，我有什麼聽不見的？&rdo;雷一鳴含着一點笑意，慢慢喝了半碗粥。忽然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了懷表，他将懷表打開來，隔着桌子遞向了對面的葉春好。葉春好看清了那表殼子裡嵌着的小照片，倒是忍不住一笑，因為那是妞兒的照片。照片上的妞兒張大了嘴巴，正在仰天大笑。她漂亮，笑成這樣也還是可愛非凡，葉春好從沒見過比妞兒更美麗的小女孩，所以心裡暗暗的也很得意。&ldo;蘇秉君那裡有照相機。&rdo;他把懷表蓋子&ldo;咔&rdo;的扣了上：&ldo;我們照一張合影放上去，讓大妞兒讓讓位。&rdo;&ldo;不照。&rdo;葉春好直接拒絕：&ldo;我們兩個加起來也沒妞兒好看。&rdo;雷一鳴聽她這句話完全帶着賢妻良母的味道，心中便是一暖：&ldo;現在不照，過兩年更不好看了。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你比我年輕，你還能漂亮好些年。&rdo;葉春好低下頭：&ldo;又說怪話。&rdo;雷一鳴笑了：&ldo;我想照相，還另有個用處，就是嘉田給我來了信，問我為什麼要帶你上戰場。我想照張照片寄給他，他看了照片，知道你我已經和好了，就也能放心了。&rdo;&ldo;我并不想和你上戰場，我想回天津去，是你不讓我走。&rdo;&ldo;我為什麼不讓你走，你還不知道嗎？&rdo;&ldo;我不知道。&rdo;&ldo;真不知道？&rdo;葉春好一轉身，不理他。他笑了，把懷表收回了口袋裡，起身繞過餐桌拉起了她，他催促道：&ldo;走啊，現在外面陽光好，我們這就照去。&rdo;葉春好的衣服行李，都和小丫頭一起留在察哈爾的大本營裡，所以她此刻沒什麼好穿戴，隻把頭臉收拾了一番。和雷一鳴在一棵樹下并肩站了，她沒有笑，但神情是安詳的，這份安詳給她增添了好幾歲的年紀。愛人啊清晨時分，葉春好坐在床邊，因為無事做，便凝神去聽遠方的聲音，遠方有依稀的炮響，這是她這些天聽慣了的聲音，所以不但不怕，還能平靜的心算那炮響的次數。房門開了，雷一鳴披着衣服進了來。她不肯和他同床共枕，他也不強求她。夜裡下過了雨，清晨還涼着，葉春好看他穿着短衫短褲，身上披着的也隻是一件薄薄的襯衫，便有些驚訝：&ldo;這麼這樣子就走過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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