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過後,雖然人質陸陸續續被放走,但此間還有些事情未了。
首先是那位叫做Namen的外國人的後事。
此時離我們被押上山已經過去月餘。一開始二當家讓把Namen的遺體帶上來,應該是為了勒索贖金。不過後來事情的發展,導緻他對勒索個死人已經沒了興趣,所以就把他草草埋在了半山。
我決定幫Namen遷葬,于是拜托了郭三當家,去找來幾個仵作。——土匪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哪天會挂掉,所以找仵作的事情并不麻煩,甚至還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因為天氣炎熱,可以預想到遺體的狀态不是很好。我本來想找副好些的棺木來遷葬的,但考慮到一則運送不便,二則遺體處理手續繁多,最終替他決定了進行“火葬”,然後把骨灰帶回北京。
聽到我要“火葬”,那些仵作也有些愕然,不過他們還是幫我去寺廟裡請了一位僧人來。——因為那時候,多數隻有僧道等出家人會實行火葬。
看着Namen的遺體在熊熊烈火中變成了灰燼,我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躺在那裡,任憑烈火将我自己的身體吞噬?
看到我把骨灰盒面不改色地捧在手裡,幾個仵作很詫異,那個僧人倒是合十念佛号而已。老實說,在我那個時代人們早已經看淡了生死——也許這跟記憶載體有關,那時已經研究出可以單獨保存人的意識的存儲單元,所以生死變成了不是那麼難以勘破的東西了吧。
“招安”的工作中間還出了點兒小波折,主要是有一個當家的不同意招安。最終好說歹說,老當家允許這部分人自行散去,這樣才把工作進行下去。總之,待到月底将近,我終于告别了這個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山寨,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回去的時候,我繼續搭乘火車。
本來一開始我對搭火車很有陰影,不過三當家……哦,現在得叫連長了……郭其才告訴我,他們這夥绺子已經是方圓百裡“報号”最響亮的了,這回弄出這麼大動靜,沿線火車肯定都被軍警嚴密把守。其他就算有什麼小股的绺子想要再對火車下手,都得掂量掂量再說,所以這回回去的火車肯定是安全的。
郭其才連長親自帶着幾個兄弟去臨城站送我。
這時的他,已經身穿軍官制服腳蹬馬靴,跟一個月前那副土匪裝扮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由此可見“人靠衣裝”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孫大少務必一切保重,”他拱手說道,“此外還請拜托将此封信交給趙登禹連長。”
我接過信,點點頭說道:“絕無問題。也謝過郭……郭連長這些天的照顧了。”
火車發出“嗚嗚”的聲音,慢慢開動。我對着車窗外的郭其才招招手,然後看着他的身影逐漸變小。
“我在此間的事情,請務必不要再向别人提起。”臨行前我忽然想到什麼對郭其才說道。
他答應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覺得我自己不能太高調了。這次臨城的事,我的“萬兒”已經響亮了不少,估計在幫裡很多人都知道了我。
我覺得,名聲太響亮未必是好事。因為當我從一個曆史上的小人物,接觸了太多人走到前面的話,或許會引發曆史的大規模轉軌也說不定;那時候,估計傳說中的“監控者”也會出場了——這可是我所不樂見的。
說起來,此刻我的身份也挺多的:“元隆顧繡”的孫大少爺、遜清朝廷的五品頂戴,加上這個在幫的“大”字輩大佬。
我感覺到,或許曆史的車輪,會在某一刻突然來到我的身前。
思潮起伏中,列車終于到達了天津站。
我叫了一台黃包車,徑直向我天津的“家”而去。
不知為何,此刻我很想見到家裡的人,尤其是惠卿。
我讓車夫停在屋子前,掏錢給了車費。
本來上山的時候,我兜裡的錢都被土匪搜刮走了的。臨走的時候,那位“郭三當家”拿出一百個大洋送給我。我開始還不斷推辭,後來是他說這算是這次事件裡我出力的“勞務費”,所以我也沒再多堅持了,收下了錢。到了天津站,我買了些點心,順便找了點零錢,就是為了能夠順利付車費。——好像我現在做事考慮得開始周全了些,這也許是所謂的“成長”吧!
我信步走入大門,屋子前一個正在忙活的仆人看見了我。
“少……少爺!”他驚喜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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