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面已經是熱火朝天,可是在府裡,一切似乎都還是那樣的平靜,如果不去仔細的感受是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波瀾的,此時的大秦王朝正是暗潮洶湧,搖搖欲墜,隻差一個振臂一呼的人了。
這一天,我正和另外兩位夫人在院中乘涼聊天,當然,話題還是與焚書令有關的,雖然,秦律嚴禁議論朝政,可是,在這裡,私底下,我們依然可以屏退左右,悄悄的發上幾句牢騷和怨言,而且,由于擔心老爺和府上其他人的關系,盡管我們擔心的内容不同,但是,誰也不可能,更不敢将這些話透露出去……
天已經漸漸的黑了,老爺不在府中,我們正準備各自回去休息,就在這時,一件很湊巧也很不湊巧的事情發生了:一個侍姬突然走了過來,對着楊夫人好一陣竊竊私語,平時泰山崩于前尚可面不改色的楊姐姐頓時大驚失色,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姐姐!您怎麼了?難道府裡有人出事了?”我和齊氏同時發問,同時,心裡驚訝,老爺不是早就已經将所有的藏書焚燒待盡,難道還有什麼事?
“不,是的,是有人出事了,但不是府裡,而是左丞相府裡出事了。”
“嘎!?”我和齊氏頓時面面相觑:左丞相府?不是左丞相李斯自己向皇上建議焚書的麼,怎麼他自己的府裡反而出了事?這也難怪我們這樣想,現在幾乎所有出事的都與私藏圖書有關。
我們一齊望向了楊夫人,她已經流下淚來,好半天才可以說出話來,“都是因為焚書令,李小姐親自焚書,誰知,繡樓不慎燒了起來,李小姐也未能逃出來……”
我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老爺與李大人的私交甚好,現在,李府發生這種事,老爺知道了也一定不好受吧,肯定會有所表示。
對這位李小姐,我的印象是很好的,她是李斯大人的幼妹,待人和氣,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對此,向來是個“假小子”的我是自歎弗如的。
她與楊夫人的私交很是不錯,于我,卻隻有一面之緣,那還是上次,我正在病中,她來府中看望楊夫人,也順便看了一下我這個新如夫人,我本以為像她這樣一個相府小姐,架子一定很大,沒想到,她卻是那樣的好相處,幾句話就打破了我的心防……
不過,後來,從楊夫人的一些隻言片語中,我大概的知道了一些關于她的情況,她一直暗戀着博士淳于越,不,應該說是他們兩人是彼此有意,隻是誰也沒有點破。李小姐臉皮薄,一心等着淳于越前來提親。可是,這位淳于越卻是書呆子一個,始終也沒有到相府去提親,李小姐的婚事也始終這樣拖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好幾次,李斯都想強迫自己的妹妹嫁給朝中的達官,可是,癡情的李小姐都拒絕了哥哥的“好意”。終于,李斯對這位自己一生唯一的親妹妹讓步了,不在強迫她,但又擔心妹妹一生的幸福。在暗示了淳于越多次,仍然未見到任何效果,李斯大人終于忍耐不住了,雖然深恨淳于越耽誤了自己妹妹的青春,可是,依然陪着笑臉,前去找淳于越,委婉的表達了自己妹妹想要嫁給他,希望他能夠前來提親的那一層意思。可是,等了又等,依然沒有見到他腦袋開竅,前來提親。
按捺不住的李斯前去找過淳于越,告訴他有很多人都想和他左丞相結成親戚,這下可好,書呆子氣十足的淳于越将這視為威脅,更是堅決不肯向李府求親,認為這是攀附權貴,有辱斯文,非讀書人所為……
就這樣,李小姐的婚事被耽擱了下來,而且,拖到現在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兩人卻誰也沒有這方面的打算,看的李斯這位大哥也隻能是幹着急。兄妹兩人也因此有了嫌隙,李斯不好責怪妹妹,隻是心裡更是恨透了這般迂腐之極的儒生,尤其是淳于越。
……
後來,李斯勸說皇上發布焚書令,将矛頭對準了以淳于越為首的一般儒生,我們幾個知道此事的人不得不私下懷疑其中也許有個人報複的原因,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怕被這位大人打擊報複一番,前車之鑒可還沒過去呢。
李小姐自從與兄長有了矛盾以後,便開始獨自居住在後院的一座幽深而又僻靜的繡樓裡,以此避開哥哥的“好心勸解”。我悄悄的想着,這次,可能因為反對兄長的焚書,于是,幹脆來個一死了之。這樣,索性,書也燒了,人也可以陪着這些被心上人視若生命的書了……
我們不禁暗歎李小姐命苦,掉下幾滴眼淚來,我呢?想起自己與夢哥哥,心裡更加的酸痛,哭的也更加帶勁,反正,難得有一個機會,就好好的哭一場吧。如果,當初夢哥哥能夠早點來提親,……也是同病相憐,哭她,哭自己,也哭命運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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