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麼一個不好得罪的主,正臭着臉坐在大堂,得罪他的人正是這覓芳樓的花魁,凝枝姑娘便是。
不知今天是怎麼了,門是怎那麼也叫不開,眼看樓下這位得罪不起的臉色陰沉,老闆娘自己都跑了好幾趟,這妮子就是不見客。
老闆娘想着,看着鏡子裡的濃妝女人,正要從妝台上取個篦子,摸索的手碰到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牙痛似的吸一口涼氣,側過頭看了看門外。
*
覓芳樓本在鬧市,偏偏地方選得恰好,高處還能夠看到一角水景,月色粼粼,随波上岸。
花凝枝,月入波,清歌曲曲換绫羅,來來往往皆是過客,隻是此地紅塵太濃,映入眼中宛若多情,其實誰在意過誰?
凝枝淺笑,點按琴弦,有如露水映月,珠玉散落,一停手四下阒寂,廳堂裡的吵鬧都給隔在帳幕外頭,倒是潮水來去拍打堤岸的聲音仍自不絕——也就隻有潮水,日日伴她琴聲,不曾爽約-----潮水有情麼?凝枝再一次笑出聲來。
說是這麼說,每次入了夜,她也還是忍不住要将窗打開,如現在這般就着滿屋的月色彈彈琴,偶爾停下來聽那潮聲,聽着聽着就入了神,想着一些散散碎碎的事情……
琴聲嘎然而止,凝枝纖腰一轉,看了看茶桌上壓着的紙條:字條如常,一切如常,連形狀都不曾改變,字迹她也是認識的,不然也難令她閉門謝客,溫酒而待——凝枝知道,這人出的價,别人出不起,所以她全不怕老闆娘責怪。
風過小窗,帳幕輕搖。
“到底是風雅。”
這清亮的聲音甫一傳來,凝枝立時往窗口看去,發間珠花閃爍,長發垂直至胸前,嘴角輕輕一抿,抿出一點嗔笑。
窗口斜坐着一個人,長衣如雪,沐月淺笑,眼角唇邊是不盡的風流,月華映着白衫,撒進來如霜般清冷,他坐在那裡,不經意間壓過了滿城的煙雨流光,帳幕外的調笑脂粉已然塵土,而他自己則飄逸得宛若雲中落下的一片月。
風流驚落月九天,凝枝想起世人說他的這麼一句話,如今才覺得形容得好呢,曾聽人說在長安郊外遇到過以斧鑿修月之人,想來也不過如此吧。
“輕雲破月,嬌花弄影,溫酒待客,凝枝彈琴。”那人帶着一點調笑的語氣,低低吟道。
“奴家見過沈公子。”
沈峥笑:“還以為你會說‘公子有日子沒來了,想殺奴家’呢。”
“這般話凝枝就是說了,公子也不會信。何況公子都半年不見了呢。”凝枝伸手調弦,漫不經心。“昨日琴姐姐上街遇到鄭大老爺,鄭府還打聽是誰家小娘子呢。”
“鄭老爺常來麼?”沈峥問道。
凝枝低笑一聲:“大前天深夜宿在琴姐姐那裡的。”
她話音才落,就覺得眼前猛一亮,好容易看清是沈峥,卻發現他不知從何處找來個燭台,正拿在手裡照着她的臉。
“那我免得忘了,多看看。”
沈峥極近地看着她,低聲說。
凝枝一愣,低下頭方要說話,隻聽帳幕外面彭彭作響,沈峥起身一把将凝枝挽到身後,面前簾幕接着被人扯開,簾外之人本來氣勢洶洶,借那微弱燭火看見簾中情景,也不覺一愣——眼前是風流才子紅粉佳人,燃着一支殘蠟,大概正細語調笑。
就在他發怔的一瞬,沈峥已經搶先燃了燈,室中一時通明,那人一擡頭,就見沈峥的目光越過他,向他身後的珠簾外看去。
剛走進來站在珠簾外慘綠衣衫的少年被光一晃,先遮下眼,依稀看到一個熟悉身影,放下手細看時,不禁目瞪口呆,手晃了下,算是制止身後的人。
跟着他沖進來的人見他如此,也向裡看去,有那麼幾個年紀大些的一看,立時驚呼。
門邊是攔不住他們隻好搶進來的老闆娘,此時抱臂半倚,嘴角勾一絲冷笑,不時看看那少年。
她方才看見妝台放着的錦袋與字條,就知道了凝枝不見客的因由,也就由着她去了:沈二公子隐居多年,布衣一個,也不常來,這客人還真算倒黴:偏偏他有錢有勢誰都難惹,就是惹不起他沈峥,還就叫他撞上——方才兇神惡煞的,她也就認下,反正一會兒有好戲看,砸壞東西還能敲上一筆,還擔心這少年走了呢。
老闆娘佯裝扭頭躲過凝枝看過來的目光,面帶譏诮地看一眼那綠衣少年,靠在門邊開始欣賞簾裡那位白衣公子。
她,“覓芳”桂老闆,還就是愛看熱鬧的人。
半邊還挂着的簾子被收好,全然不顧屋中各式各樣的目光。
沈峥回身挽起凝枝,輕輕側過臉去對她說了點什麼,盡是親昵溫柔之态,凝枝聽罷,溫恭地抿唇點頭,轉到簾後,沈峥這邊才微笑一下,順手拿起溫好的酒斟滿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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