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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枝擡頭，玉面映月，花影婆娑，沈峥看着她，說出這樣三個字來。

凝枝聽了一蹙眉，剛要開口卻不見沈峥人影，剛要回頭，驚覺自己身子一晃，整個人頓時失重，不禁低叫了一聲，伸手要抓住什麼，偏此時又被什麼穩穩托起，一起一落間，簪落發散。

眼前正是月色衣襟。

沈峥低頭，懷中青絲缱绻，凝枝眼裡卻盡是驚疑。

她常在風月場中，這點并不稀奇，讓凝枝驚恐的是，自認識沈峥，他不曾有一次這樣做過。

她的手捉住那片衣襟，低下眼去輕問：“你……？”

沈峥眼角輕柔，一俯身将她放倒，一隻手拿下她抓着自己衣領的手，一手若有若無地在她臉上拂過。

一把青絲繞枕，凝枝忽然眼前一沉，已經睡去。

沈峥再次走到窗前，回頭看一眼正在夢中的美人，躍出窗外，身形回轉翻騰，白衫輕飄仙鶴羽衣一般，乘着夜風悄無聲息地落在露台。

露台不大，裡頭的内室一片黑暗，露台一角放着方小案子，案上放着一盞明明滅滅的退紅燈籠，一壺涼酒。

案旁站着個女人，衣衫單薄，精巧的螺髻後垂下烏發縷縷随風飄揚，她背對着沈峥，出神地看着幾乎不可辨識的河港。

“桂娘。”

不再年輕的覓芳樓的老闆娘聞聲回頭，臉上洗盡濃豔淡淡妝成，眉目是難得的精緻，别有風韻。

柳眉一挑，桂娘待她走近，輕聲：“沈二公子？”

沈峥并不看他，遠遠望向港口：“北行的船明晨就回來了。”

“公子？”

“桂娘不必緊張，在下隻是想知道，我弟弟來這裡，到底有何事。”沈峥轉身往欄杆上一倚，側目看着桂娘。

桂娘也打量着眼前這個白衣公子，他怎麼知道自己在等登州北行回來的船隊？他一向行蹤飄忽，怎麼會知道關于……海上的事情？

“沈四公子此來，也隻是為凝枝姑娘罷了。“她低聲試探。

沈峥稍稍低下眼，又擡眼看着她，夜風吹拂，頰旁長發飄動，一身不盡的風流，卻是開腔的意思都沒有，像知道桂娘急于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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