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十六寨,其實隻有一處挑起了民亂,就算料定了大寨主會阻止,也沒有誰會心甘情願地去做個無謂犧牲吧?
馮繼瞥一眼兀自眺望的小候爺:從前去搶王锷的時候,大家也就是心照不宣罷了,一夥散寇就是有能耐襲擊王锷的大船,也要得罪得起才行,怎麼說王锷也是嶺南節度,是随便就能得罪的麼?
眼下他這幾箱金子送去山裡,不知到底是哪位得的甜頭最大?
馮繼想着,嘴角居然不自覺地浮現出一點壞壞的笑來。
不過話說回來,嘯傲山林的三十六寨,幾年前還口口聲聲同進退的三十六寨,什麼時候學起我們來了?
馮繼想到這裡,臉上仍是笑着,心底卻似被海風吹得涼了,低下頭去玩笑道:“說起來王锷可是小氣得很。”
靜海侯聽了也笑起來,并不回答,隻是難得地開始閑扯:“聽說裴迪的那一批乳香珠,後來全送去萬安了?”
吉貝
馮繼哭笑不得。
馮家怎麼就如此招人忌恨呢,自從裴迪被圍殺,麻煩可謂是接踵而來啊……
他這一路趕回來,才上岸就被姜成的臉色下了一跳。一問才知道,是北溟候已經去紫城了,路過萬安的時候,隻做了兩件事:要人、送禮。
他要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馮繼留下協助弟弟的譚三。
聽譚三的說法,是北溟候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就瞧上他了,當場跟馮承提起要把他挖走。
你有那麼引人注目?馮繼打量譚三,滿腹疑問。
話說回來,北溟侯真有此意,當不會這麼輕易就提出來了……可他要是閑來捉弄,還是在馮家門口……馮繼看看鏡子裡自己的臉,我看起來好欺負?
“你是不是上次打探消息的時候被他給發現了?”馮繼強咽下一口水,問面前的譚三道。
譚三回想了一下,搖頭,看了馮繼一會兒,皺眉:“大哥,你不會真聽他的吧?”
馮繼放下杯子:“北溟候來往于北地冰海,如今南下相助,總得事先拉攏一下才好。”
“用不着你拉攏,北溟候都送禮過來了。”
說起拉攏,仿佛一下子把自己那點事忘了個幹淨,譚三想起什麼似的一拊掌,馮繼隻好把到嘴邊的玩笑話再咽回去。
“什麼禮?”
譚三往外看了一眼:“我們才看了看,就讓杜姨娘收走了,說等你回來去找她。”
馮繼見他那個認真的樣子,也隐隐覺得可能是件麻煩事,嘴裡說着話,站起來披上了氅子:“姨娘現下該已經回去了。”
“去她的織房?”譚三見他要出去,一手開門問道。
馮繼站在門邊,點頭:“你的事還沒完呢,也跟着去吧。”
出門已是黃昏,繞過馮家大宅,遠遠的山腳下燈火點綴,大湖邊也是昏黃點點,隐有歌吹樂舞、擊掌說笑傳來,正是年輕人點起篝火跳舞談天。
從譚三這裡看去,燈火疏疏密密地閃爍着,倒映在被暮色染成灰藍的湖面上——他們夜裡燃了火把行船也就是這個樣子吧,松散的火光成串成環地連在一起,在夜裡倔強不甘心地随風浪漂泊,怪不得上次船隊夜探珠池取珠的時候,廉州的鄉民驚歎不已,他們當初可不就是站在崖山上看船出海嗎。
大湖旁邊,盡是黎家大屋,屋頂的茅草還存着宿雨的濕氣,不少人家生了火在屋外聊天,湖邊浣衣戲水的女孩子回來,就跟家人坐在一起,乖巧傾聽或是戲谑嬉笑,别有一番安甯。
山前的大屋懸空若船,高高低低的連成片,馮繼和譚三小心地繞過前面幾家,就見一座精緻的船屋立在一大片綠坪上,這船屋比别家大得多,搭房架屋的竹子上還畫有紋飾,屋前一點火光明亮,風動簾幕,周圍就彌漫了一股不知何來的清婉香芬,好似這綠坪上是一塘的夏夜蓮花,就連火光也顯得不那麼灼人了。
“姨娘,是我。”
杜姨娘聞聲過來掀了簾子,也不說話,馮繼見了叫譚三等在外頭,自己就這麼跟了進去。
屋裡竹篾為架,卻裝飾得很是好看,邊邊角角又都彌漫着這股熟悉的鹧鸪斑清香,憤懑數日的馮繼頓時覺得舒心了不少。
杜姨娘頭發拿簪束着,穿了一件寬大柔軟的青布衫子,一雙眼看了看他,又落在面前的木架子上,兀自往那藍白分明的布紋裡添着各色彩線。
“又織吉貝花。”馮繼看了看她手裡的織錦紋樣,笑。
杜姨娘眼角的笑紋也深了。
“除了這個,姨娘現在不想織别的。”
就在馮繼要問“為何”的時候,杜姨娘放下手裡的活,側身從折好的一摞織錦中摸出一個錦盒來。
她低頭将那個扁方的盒子打開,歎氣道:“北溟候送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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