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就那麼不聲不響的抵在梁老頭的墓碑上流淚,直到細雨退去,他才在梁老頭墳邊用樹枝在刨了個小坑将裹着他外衫的瓷罐子放進去,捧着土一把一把的埋,末了又用手将那鼓起來的小墳包拍的整整齊齊,随後拖着一根半人高的木頭用匕首一刀一刀削平。
那刀鋒利的很,一刀下去他的手指便被劃了道口子,血水滴到了木頭上,夜瀾就用衣袖将它擦幹淨,就這樣削削磨磨了一整晚,他卻沒刻下一個字。
夜瀾愣愣的望着懷裡空無一字的墓碑,心裡荒蕪一片,他不知小蘿蔔頭叫什麼,他的小家夥連個名字都沒來的及告訴他,便沒了。
夜裡下了雨,天未亮山裡便起了濃霧。喀嚓”一節枯枝被人踩斷,有人在夜瀾面前停了下來,夜瀾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眨了眨酸澀的雙眼看了過去,青白色的廣袖長袍在一片泥濘的山林裡幹淨的紮眼,那人踏着晨霧而來身上卻半分霧氣都不沾,周身籠着一層薄薄的光暈,鬓發灰白,不言不語站在那裡,仿若遺世而立的仙者。
那人看了夜瀾半晌然後在他面前蹲下,又指着他懷裡空無一字的木闆“這是什麼?”
夜瀾舔了舔唇,啞聲回道“我弟弟的,墓碑。”
他轉頭看了看那一大一小的土墳包,緩聲說道“要幫忙嗎。”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杆白玉筆。
夜瀾搖搖頭将懷裡的墓碑抱緊無聲的哭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
那人頓了頓伸手将夜瀾眼裡的淚水的抹去,溫聲道“那你想不想去問問他。”
夜瀾一愣,随即眼裡閃過一絲神采,伸手抓住那人的一隻袖子“您能,救他回來嗎。”他手上都是血水,一把抓過去,那人的袖子便染了一層血色。
他握着夜瀾的手,用衣袖輕輕地将他掌心的血漬擦掉“我不能。”夜瀾眼裡的光一下滅了,那人指間白光微閃将夜瀾掌心的傷痕抹去,又捏了捏他的手心“但我聽聞,冥界有條忘川河,過了忘川河便能看到一座往生城,據說人死後的魂魄都要在往生城裡住上十幾二十載以待轉生,若你有了足夠的本事便能去那城裡尋你想要找的人。”
夜瀾眼裡的光又重新亮了起來,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臂“真的,不騙我。”
那人溫聲道“不騙你。”他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卻是天生的嚴肅臉,眉毛高挑,薄唇輕抿,一言一行都能讓人生出幾分踏實可靠的意味來。
夜瀾一下笑了出來,重重的點點頭“我去找他。”說完他從地上爬起來,将那塊空無一字的墓碑立在小薛憫的墳前。
見夜瀾有了生氣,那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乃上清門仙門玉衡君,自今日起,便是你的師尊。”
夜瀾在他身前跪了下來,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徒兒夜瀾拜見師尊。”
玉衡君将他從地上拉起來,擡手擦掉他額間的泥土“門中你這一輩都取撫字,雖說你這年紀取字早了些,但你既是玉衡君的徒弟,早與晚也無甚太大幹系,今日為師便替你取小字撫淵如何。”
夜瀾點點頭“多謝師尊。”
玉衡君望着夜瀾心裡驟然升起一股滿足感,他揉了一把夜瀾的腦袋緩聲道“走吧。”
“嗯。”夜瀾應了一聲,又去給梁老頭磕個了頭,起身後又抱了抱那無名的墓碑,随即跟在玉衡君的身後下了山。
夜瀾在山上呆了一夜,頭有些發暈,不小心踩空了個水坑人便向前栽了出去。玉衡君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住,然後握着他的手一路不曾放開。
翁知許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便是七大名劍之首卻邪劍的劍主,上清掌門,半步飛仙――玉衡君,果真是風姿卓絕,名不虛傳。”說完他又看向薛憫嘴欠的問了一句“哎,聽到你那哥哥為了找你去修仙,什麼感覺,感動嗎。”
薛憫刷召出慈悲劍一劍砍了過去。
翁知許側身險險避過,惱火了“我說,你是有毛病不成,都說了不能動手,你抽什麼……風。”話沒說完,翁知許就漸漸消音,非常識相的閉了嘴。
此刻薛憫通紅着雙眼,渾身都散着莫名的悲怆。他收了慈悲劍,轉身走到梁老頭的墳前,“咚”的跪了下去以額觸地重重的叩了三個頭,又跪着移到那無名碑前啞着嗓子叫了一句:哥哥。
翁知許眼裡一熱,咳了一聲,問道“那什麼,你不是沒死嗎,那骨灰哪來的。”說着又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是怎的逃出去的。”
薛憫低低回了兩個字:兔子。說完又沉默了下去。翁知許還想追問,猛的想到剛剛那一劍,非常識時務的轉了話頭“人都快走遠了,我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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