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人影跳下去的地方,水面已經恢複平靜。我呆住了,不知所措,幾秒後才想起報警。
抖着手掏出諾基亞,撥打110。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我整個人卻僵住了,好像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沖透了天靈蓋,頓時兩眼一黑,失去意識。
……
冷!
好冷!
身體好像被什麼束縛住了,哪怕用盡全力,也很難移動。
我感到一陣恐慌,這是怎樣的感受?體内的力氣在強大的桎梏下愈發渺小,我隐約明白,自己似乎已經接近死亡。
可是,可是。
為什麼?
老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學,還沒享受呢……
這當真是天意弄人麼?老天爺,你神經病麼?!
不知何時,我感到一陣溫暖從胸口湧出,蔓延全身。
我迷迷糊糊地想: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
然後,徹底暈死過去。
好像過了很久,我終于慢慢轉醒。
剛醒時,身體好像挂了十個鉛球,渾身都濕漉漉的,眼睛幹澀得要命。
揉了半天,才有閑心看看周圍。
這裡竟然是一片樹林。我正躺在一層薄薄的落葉上,随着身體移動,清脆的落葉聲在安靜到極點的樹林中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我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盯着面前不大的水潭,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剛剛差點草率地死掉。
自己應該還在校内。我感受了一下屁股下的坡度。而且,大概是在大氣山。
我郁結地盯着水潭,心知這個距離,如果無人幫忙,自己大概就淹死水中了。可幫我的又是誰?先天蛙人麼?
再說,我到底是怎麼從河的下遊到上遊的?就算是先天蛙人也不能逆流而上吧……
那把我帶到山上的又是誰?還是人麼……我的表情一陣扭曲。
坐了約莫二十分鐘也沒人來,我實在等得心底發憷。好在大概是救援及時,溺水似乎并不嚴重。至少現在,我已經有體力行走了。
不管你是人是鬼,先謝謝你了。我苦笑着想。
我用力支起身體,摸索起下山的路來。大氣山既然在校内,那必然有上山下山的通道,我得早點回去,明天還有早課……
我沿着山坡的斜下方跌跌撞撞地前進,走了大約十分鐘,千篇一律的景色終于有了變化。
我眼前一亮,剛要擡腳,被不知道哪裡來的破樹枝絆得結結實實。
“我……”
坡度有點大,就這麼一摔,我整個人直接滾了下去。穿着薄薄一層t恤的軀體幹脆地碾過滿是樹枝落葉的土地,疼得我有點恍惚。
忽然,耳邊響起噗通一聲巨響,把我吓了一個激靈。
下意識罵一聲,林間特有的、帶有土腥味的水毫不客氣地湧進口腔。
我這下才慌了,在水裡撲騰了半天才又濕漉漉地爬上岸。
又是一個水潭?
我暗罵一聲。這山上怎麼遍地都是水潭,這山得多空才蓄得了這麼多水……
狼狽地擡頭環視,我卻愣了一下。
……不對。
我仔細地看過周圍,視線緩慢向下挪動,直到目光觸到某樣事物,才倏地收回視線。我腦門一暈,心底霎時翻湧起無邊的恐懼。大概有那麼一瞬間,我的雙手、雙腳,乃至布滿細小劃痕的軀體,全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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