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恭順有禮的話聽着謙卑,卻是像一把刀似的紮在衛國公的心頭。
她哪裡是把自己當作衛家的女兒,分明就是将自己看作衛家的一個客人。
如今嫁入定王府,生恩已報,界限清了!
衛國公長歎一口氣,出門時剛好碰見小跑着過來的衛向晚,兩相對比,此刻他才驚覺衛扶餘比衛向晚還小了一歲,言辭神色間卻早早失了那份天真無畏的稚氣。
“你多大了,怎麼還這麼魯莽?”
衛向晚一點也沒将衛國公的訓斥放在心上,反倒是拉着他的臂彎撒起嬌來,“聽說二妹妹的嫁妝裡頭有好多宮裡頭的物件,我沒見過,想瞧瞧。”
“你不準打她嫁妝的心思,那可都是宮裡頭的賞賜,出了什麼差錯你可擔待不起!”
這些話衛向晚耳朵都聽的生繭了,她連忙推開衛國公的手,嘟囔道:“這些話母親也跟我說,父親也說,我都快能背下來了。是是是,如今二妹妹是公主,将來還是顯赫一方的定王妃,給咱們衛國公府添了不少顯赫。”
“日後她成了定王妃,衛國公府在聖上面前的地位就更穩固了。爹爹,你日後便不用那麼辛苦在朝臣之中斡旋了。”衛向晚拉着衛國公的手,忽地發現自己父親兩鬓已然多了白發,道:“女兒懂得,為着衛國公府的榮光,也不會攪合什麼的。”
“雍州路遠,此番一去許是數年不見。”衛向晚面上滑過一絲不自然,“日後衛國公府隻有我一個姑娘了,沒人再同我争,這幾日的榮光便暫且讓給她去。”
衛向晚倒是不擔心雍州路途遙遠,她隻是覺得衛二那個病弱身子,根本受不住沿途的苦寒。
想到此處,她心裡頭不由得也漫上了些許憂傷。
畢竟是同府的姐妹,平日裡頭小打小鬧都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他們阖府享着衛扶餘和親換來的榮華,心裡頭怎麼想都有些許哀傷。
“你平日裡大字不識,怎麼忽然講出許多道理?”
衛向晚嗔了一眼,忽地不語,隻是擰着帕子看了父親一眼,低聲道:“江公子的講學,女兒有幸聽了幾場。”
大祁向來是重學識,不論富貴子弟還是寒門清流,皆以入仕為榮。江晏清作為寒門清流之首,又是上一屆登第的狀元,便自覺擔起了講學之責,以免清苦人家請不得儒士名師。
不拘男女,不拘年齡,凡是治學之道,利國之用,皆可去之。
衛向晚跟着京城的手帕交去看過一兩次,不為别的,隻為見見與衛扶餘有婚約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不巧,這一見,她自己失了魂。
她這一番作态衛國公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到底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他長歎一口氣,妥協道:“你的事情日後再說,眼下先顧你妹妹。”
*
衛向晚走進屋内,隻覺得屋子因為各式各樣的箱籠而變得窄□□仄。她擡眼望去,隻見衛扶餘娉婷坐在梳妝鏡前,栩栩如生的鳳冠銜着瑩亮光澤的東珠,就連垂下的流蘇都是用紅藍寶石并着金絲線打成的絡子。
珠玉滿室,更襯得美人如一塊溫玉。于黑夜中隻是盈盈光輝,一旦剝開了雲霧,驚天之澤便張揚奪目。
沒有女孩不喜歡華美的珠钗首飾,衛向晚看直了眼睛,由衷地贊歎道:“這冠子真漂亮。”
衛扶餘才注意到屋裡頭還立着一個人,她欲起身,豈料頭上的冠子實在太重,竟讓她一時不方便起來。
來福立在她身旁,隻覺得小姑娘明眸皓齒,臉上雖猶存稚氣,卻掩難掩灼灼風華。
有幾分定王妃當年的氣勢在。
來福俯身,先是按照規矩給衛向晚行禮,然後在衛扶餘身側小聲提醒道:“如今您是公主。”
言下之意就是衛向晚看見她還需要行禮喽?
衛扶餘眼中閃了些笑意,果然對面的衛向晚一張笑臉沒繃多久又裂了開來。
她不喜身份壓人,也與衛向晚沒什麼龌龊,便摘了頭上的冠子問道:“你要不要試試?”
豈料衛向晚如臨大敵,避了好幾步。
“不要不要,這可是定王府的東西。同我的身份不和。”
“那你來尋我做什麼?”衛扶餘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左右這些日子她也出不去,不如陪衛向晚玩玩。
她踢了踢腳邊的嫁妝箱子,随手指道:“有什麼看上的盡管拿便是了。”
“你的嫁妝,我為何要拿?”
衛扶餘挑眉,語氣輕蔑,“不都是你們衛家的東西嗎?既然是你們衛家的東西,不都是你同你母親的嗎?”
衛向晚不語,腦子裡忽然浮現出衛扶餘剛來衛府的第一年。
衛扶餘從小長得就粉雕玉琢,不僅惹了阖府的喜愛,更是深得陛下與太後的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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