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铮并未答話,在心裡思索着這事的前因後果,他眼神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突然問道:“這一百多人都是惜玉樓的護衛嗎?我看他們的佩刀有相同的規制,刀柄刻着同種暗紋,普通商賈家護衛的武器都是在尋常鐵鋪做的,很難有這種精良的統一制作。”
茶珠隻覺腦中嗡嗡作響,口水堵在喉嚨口卻緊張地咽不下去,她裝作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們,“是嗎?可是惜玉樓不是普通的商賈之家啊,樓裡這麼多女子要人照顧,平日裡喝醉酒的客人也會生事……所以……”
她舔了舔嘴皮,這都是王府的護衛,若她硬着頭皮強行解釋指不準多說多錯,她對着他露出淡淡的窘迫笑容,“我也不太懂呢,公子。”
嚴铮點了點頭,他覺得這些人的武器是達官貴族家的護衛配備的,但也不是十分确定。看茶珠的模樣,她也不懂。
他覺得還有怪異的地方,低頭問她:“你是惜玉樓當紅的清倌,送你去揚城的護衛隻有十幾人,可來抓這姑娘卻動用了上百人,她是……”
他望向溫玲玲,這女子容貌與茶珠難分伯仲,隻是她太過纖瘦,看來逃避惜玉樓追捕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
他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下抿,天光澄淨,他的眼睛卻透着讓人琢磨不透的深邃。他雙手環胸直直地盯着茶珠,似乎在給她時間編故事。
她擡頭擠出一抹笑容,卻覺他高大的個子給了她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當紅的清倌請到雅間單獨彈一首曲子不過幾兩銀子,玲玲她是我們樓的花魁,邀她共度春宵,那可是百兩之數!所以護衛我的人數和尋她的人數有參差。”她回頭看向溫玲玲,眨了眨眼。
溫玲玲順了順自己雜亂的頭發,迎着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花魁賺的錢哪是清倌能比的。”
茶珠的頭隐隐作痛,她這一通臨時的胡編亂造實在是漏洞百出,嚴铮回到京都之後向那些尋花問柳的公子哥稍一打聽,便會知道惜玉樓根本沒有溫玲玲這号人物。
嚴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他方才見每個人神色各異,心裡産生了疑窦,雖然還是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既然茶姑娘請他先離開,她又有上百人保護,他确實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
他拱手,“既是樓中私事,我也不便久留。”他從袖子裡掏出錢袋,留了一貫錢給自己買幹糧,剩下的都遞給了她,“這些你先拿去用,不夠的話你告訴年姑姑先欠着,等回了京都我替你補上。”
他說着轉身牽馬往巷子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對着茶珠笑了笑,“到了京都之後,我若得空會來找你聽曲的。”
茶珠心裡淡淡地籲了一口氣,至少承諾還有效。
日頭偏西,燦燦的金光照在她明眸裡湧出的将落未落的淚珠上,她取下發髻上的榴花珠钗,如瀑青絲順着發钗落下,松松垮垮地堆在肩頭,“公子,我雖不知你姓名,但謝謝你的相助。”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把珠钗遞到他手中,“公子,這是信物,若想請我出樓,派人來把這個給我,我就找個理由溜出來。”她聲音輕微,對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不該收女子的私物,但發钗已遞到了手上,她也已轉頭羞怯地跑開了。他将它放進了袖袋,下次再還給她吧。
待他走後,溫玲玲倚着巷子的牆壁輕嘁了一聲,“這又哭又笑的,演得真好啊。”
茶珠一巴掌按在她肩上,憤怒地說:“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嘲諷起我來了,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溫玲玲在她的怒聲中立刻慫了下來,她哀怨地輕泣,溫聲細語地說:“我……”
茶珠哼道,“喲,這一會兒不屑一會兒哭的,演得真好啊。”
年姑姑帶着數十個護衛走上前來圍着她們,“珠兒,進宅子裡說話。”
“年姑姑,你今日怎麼會在這兒?”茶珠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埋怨,她和李彥的計劃布置年姑姑都是清楚的,本來姑姑也會暗中協助她,但即将出發到揚城之前,年姑姑突然說收到了郡王别的命令,于是便沒有跟上他們。
年姑姑歎了一聲,并未答話。
夕陽斜照,晚霞紅于火,暮霭樹影深。
茶珠走進了宅院,這宅子不大,但庭院裡點綴着小山流水、碧綠荷塘。霞光照水,别有一番柔和之美。
年姑姑暮春之年,穿着鴉青色的長裙,外着一件素色雲紋褙子,她坐在正堂的靠背竹椅上,屋中的光黯淡了,婢子尚未掌燈,她在陰影中瞧着更憔悴了幾分。
年姑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對着茶珠招手,讓她過來坐下喝茶,“今日的事是我思慮不周,害你苦心籌劃這麼久的事未能如願達成,郡王那邊我會主動認錯,不會讓姑娘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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