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知道新朝不會長久,從始至終都把姑母放在了犧牲的位置上。
後來成國太子萬事俱備,甯氏商會借水運的便利把南方山間操練的起義軍運來奇襲京都。
戰争一觸即發,祖父又膽小怕事,趕忙帶着長子回了明州老家,自始至終都沒有聯絡在皇宮中的女兒,即使他把起義軍送到了京都外,他也沒有提前給姑母通訊一聲,他怕她在逆賊身邊走漏了風聲。
姑母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但作為前朝妃嫔身份十分尴尬,甯家對外宣稱甯二姑娘死在了戰亂中。祖父也覺得虧欠了她,才将甯氏商會京都的生意都交給她來打理,她也自此女扮男裝生活。
如今祖父老了,姑母不願在他塌前盡孝,每年隻派人例行公事地回明州回禀京都商會的消息。祖父又眼巴巴地盼着姑母能回明州去看他一眼,常在長子面前念叨,“我那小女兒什麼都好,都怪我毀了她一輩子的姻緣,我還不是為了甯家……”
諸如此類,長期在兒子面前念叨。甯宸宸的父親因此送他來京都,希望他能在姑母面前多鬧騰,拉近隔閡了多年的關系。
他祖父做的事實在難堪,甯宸宸也不好意思告訴茶珠,害怕她認為他也是這般無情之人,他站了起來,與英媽媽對視,譏諷道:“說起來你膽子可真大啊,你父親造反的時候屠殺了成國皇室宗親數千人,犯下了誅九族的罪孽,逆賊死了,你這個公主竟然逃了出來,還敢在京都開青樓?你真當沒人認識你嗎?”
亡國之後,英媽媽讓婢女僞裝成她吊死在了房中。她拿着十年間存下的金銀珠寶四處逃難,逃了幾年,卻發現沒人知道她還活着。
她幼時養在閨中,父親造反成功後,她又生活在皇宮中,嫁了人之後也深居淺出。曾經服侍過她的人,依靠她父親的人,與她交好的人,在新朝亡國的時候都死了,沒有死的也如她這般隐姓埋名生活,新朝權貴誰認識她呢?
她回到京都,勾引了戶部一位官員給她僞造了身份,入了良籍。那個官員便是前幾日來看望過她的、在朝為官的老相好。
她有了新的身份,用當年存下的銀子在京都豪華的地段買了樓閣,大着膽子開起了青樓。
她太需要錢了,隻有開青樓來錢最快。青樓才營業的時候,她每日都仔細地裝扮,扮老扮醜,又過了幾年,發現如今京都是真沒人認識她,于是她放開了膽子恣意生活,誰能想到她的庶母,曾與她一起在皇宮中生活過幾年的甯氏竟然還活着。
兩個多月前那天晚上,英媽媽正在秀苑一樓的庭院裡和客人打趣,看到一個面生的客人氣沖沖地離去,她以為是樓裡姑娘照顧不當,連忙追上去問候,她拉住客人的衣角,客人回頭,兩人對視,彼此眼中都是震驚之色,隻是她們心照不宣地沒有揭穿對方的身份。
英媽媽那幾日心裡都很惶恐,險些想卷錢跑路,但想到自己是前朝公主又如何,甯二爺還是前朝妃嫔呢,都是逆賊親眷,她要是被揭發死了,死之前就借着這些年認識的達官權貴把這事鬧大,讓甯二爺也别想好好活着。
還好之後甯二爺沒有再來惜玉樓,彼此相安無事,英媽媽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誰知道今日甯宸宸這個潑皮竟然在樓裡鬧了起來。
甯宸宸又說:“我姑母不讓我來惜玉樓,她擔心你心裡還記恨我們甯家,怕你派人引誘我學壞,或是暗中給我投毒。”
“那日她來樓前接我,又與你對視了一眼,回去的路上她低沉地說,‘人扮老了,眼睛卻沒老’,我聽出她似乎有心事,我在她面前鬧騰了幾天,她就把過往這些事都告訴了我。”
甯宸宸又坐下,“說得我口幹舌燥。”他轉頭看向怔愣的茶珠,伸手輕拍她的肩膀,“你還有沒聽懂的地方嗎,看你像是呆住了。”
茶珠恍惚地摸了摸思緒亂糟糟的頭,“我再自己理一理。”她把手邊涼了的茶遞給他潤口,又想起一事,“英媽媽的錢都花哪裡去了?你知道嗎?”
茶珠問了這事,英媽媽炯炯有神的眸子慌亂地閃爍,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私下做的事,恐怕是被甯二爺查出來了,甯宸宸才敢這麼嚣張地說買下青樓。
“姑母遇見她之後,這幾個月一直在私下調查她。順藤摸瓜,找到了不少前朝餘孽。我揣測啊,她拿着錢私下裡招兵買馬,意圖不軌。”
英媽媽憤憤地指着他,“我警告你,你别胡說八道,我父親手下曾經有數十萬将士,亡國之後那些将領被當今聖上斬首示衆了,但底下的普通士兵,特别是那些老弱病殘,聖上念他們都是聽命行事,沒有将他們趕盡殺絕。他們大多殘疾,無力養家糊口,過得很凄苦,我便拿錢資助他們,讓他們安享晚年,還有那些無父無母的孤苦孩童也在我的照顧下吃飽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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