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勸不吃飯的小孩子一樣,蹲着往裡埋了兩步,湊到他身邊盈盈笑道:“吃點東西吧,吃了甜羹小珠兒就陪你去玩,我們先從這兒出來好不好。”
“我不出去,我出去他就要殺了我!”晏景兮聲音沙啞,說完後渾身顫抖不止。
沙啞低沉而絕望的聲音沖進她的耳朵,茶珠鼻頭微酸,她把甜羹放在拔步床的欄杆上,猶豫着伸手輕摟他的肩膀,嘗試着讓他感受到一點溫暖。
他體質虛弱,肩膀不寬,他順勢把頭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消瘦的手肘抵到了茶珠的腰肢。
她從未與郡王這般親昵,不禁紅了耳朵,又溫言相勸了幾句。
他卻沒什麼活力,絲毫不應答她的話。她溫熱的呼吸在床與牆壁間浮動,他穿着單薄的中衣,渾身都涼得厲害。
她又講了好一會兒來京都遇到的種種趣事,希望喚回他的理智,卻見他聽到京都之事渾身更是顫抖不已,她連忙說:“郡王,我們說好了的,開春天氣轉暖就一起回西北,再也不來京都這個鬼地方了,郡王在西北的時候老實本分又孤苦伶仃,誰都挑不出你的錯來,沒有人會想傷害你的。”
“有!他們都要殺了我!他們都盯着我,不懷好意地笑話我!”他突然來了力氣,雙手攥緊成拳,敲打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又是哭又是鬧。
茶珠連忙用溫暖的小手蓋住他的手,亦激動地紅了眼眶,“沒有人要殺你的,你看看我是誰,是小珠兒啊!小珠兒陪着你的,沒有人會殺你。”
他聽到“小珠兒”三個字,哆哆嗦嗦地擡頭望向她,蓦地失聲痛哭起來,一把抱住了她。他冰涼的眼淚落在茶珠的脖頸間,她輕輕地撫摸他的脊背,“沒事了,沒事了。”
她輕舔幹涸的嘴皮,有些不知所措,他冰冷的淚水浸濕了她的前襟,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當他真這般脆弱地倚靠着她,哀哀地不斷喚着“小珠兒”的時候,他誰都不理隻依賴她的時候,茶珠冷了許久的那點情意又有了幾絲柔軟。
“不要離開我!小珠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埋首在她脖頸間嗚咽,涕泗滂沱,環抱住她的雙臂用了十足的力氣,她被桎梏得有些疼,左右又是牆壁與拔步床的木欄杆,退無可退也沒地方躲避。
自小孤單的她,被愛慕過的人如此強烈的需要和挽留,她才确定了的要跑路的心思逐漸黯淡了幾分。
她又聽到他重複地低喃,“小珠兒,永遠陪着我,你答應我,答應我……”
她薄唇翕動,手下是他顫抖的脊背,絲制中衣柔滑的觸感輕敲她的心間,她猶豫了許久,他一聲聲的“答應我”似在催促,她終于應下,“我答應你。”
“我們,隻有彼此。”他牢牢地擁她入懷,一盞燭台在角落裡晃動,昏黃的光落在兩人肩頭,交疊的陰影重合在雪白的牆壁上。
她聽到他說隻有彼此的話,淚水奪眶而出,心裡幻想着日後回了西北兩人厮守終生的場面,他這般可憐又依賴她,她心口被“可憐他”、“照顧他”和一點終于得到他肯定的喜悅占滿,其他的便不想再多想了。
她自我感動,卻沒有看到郡王頭靠在她肩上,臉上卻沒什麼感動的表情,琉璃似的眼珠子裡甚至噙着的情緒是計謀得逞了的得意,他又覺得她太好欺騙,不屑地輕勾嘴角,隻是嗓子裡露出的聲音依舊在哭罷了。
茶珠扶着他起來,喂他吃了溫熱的桂花蓮子羹,她看他中衣髒了,讓劉管事帶婢女進來為他梳洗,他卻拉着她的手,央求茶珠給她換衣裳、梳洗。
茶珠紅着臉應下,她伺候他梳洗,眼睛不敢多看,但也不經意地瞥到他蒼白若雪的肌膚和微紅的眼睑,她心跳亂得慌。
到後半夜,他躺在葡萄如意紋的拔步床上,閉上眼睛似乎入睡了,茶珠準備離開。
她才走了兩步他又掀開被子起來,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喃喃道讓她不要走,他拉着她躺在床上,側身在她耳邊溫柔地低語,“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把茶珠困在了原地,他的話語似乎透着幾分難以言說的其他意味,讓茶珠一動不敢動。
她和衣躺在床上,杏眸瞪得老圓,雙手放在胸口,支支吾吾地說:“嗯……”
晏景兮看她局促的模樣輕聲笑了笑,他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在她的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快睡吧。”
不時便傳來了他平穩的呼吸聲,茶珠渾身從頭燙到腳,抿着唇抑制心尖尖上傳來的緊張。
剛睡了不久,他又夢魇醒來,哭鬧不已,央求着她救他,她腦子裡嗡嗡的,因着他那些回到西北後的承諾和“隻有彼此”的話語,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那一個,什麼攀誣嚴世子、讨好陸公子的事,他心裡不安穩,活着很痛苦,他想讓她這麼做,她一再猶豫,但還是一一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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