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捧着水盆的手微微抖了一抖。「缺水,怎麼了?」男人試圖讓自己一如往常。缺水卻笑了,放松一般的笑了。「原來你去端水了,我說你怎麼……」水盆端到床前放到床頭櫃上,陳默一邊整着布巾,一邊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我自己來吧。」陳默按下那隻手,把浸濕的布巾從青年的臉上擦過。「昨晚……」「嗯?」缺水想去搶那塊布巾。「有沒有受傷?」缺水紅着臉搖搖頭。「不過……」「什麼?」「你下回可不能這樣啦。」十九歲,半是大人半是孩子的年齡,在比自己大了四歲的陳默面前,這個大小孩咕哝着小聲埋怨,「昨晚你都沒怎麼讓我睡,我說這種事情做多了也不太好吧?你白天那麼忙,晚上還是好好休息養養神的好。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把人按在床上……」陳默垂下眼睑,靜靜地聽愛人跟他抱怨。「我幫你打水,好好洗一下。」「哦。」在陳默轉身出門的時候,缺水忽然問了一句:「那個邪鬼已經死了吧?」「……死了。我親手所葬。」缺水放心了,果然都是自己的錯覺。想想看,怎麼可能?!缺水下午出去的時候聽到護莊告訴他,今天莊主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特别好,凡是找上莊來想挑戰的想切磋功夫的全都見了。不但見,還大大滿足了來客的要求!是麼?缺水聽了也興起想和陳默比劃比劃的心思。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和陳默互相切磋了。接下來幾天,陳默夜夜睡在缺水的小樓裡,就連白天也盡量和缺水纏在一起。還好以前就和陳默形影不離慣了,缺水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十月二十三日。說是三茅宮和青城派對上,無論如何都要趕去調解的陳默,卻在當天晚上就出現在他房裡。「你不是去三茅宮了嗎?」缺水擦着濕漉漉的長發大為驚訝。「在途中碰到也趕去調解的少林方丈無盡,我就回來了。你知道,我雖身為武林盟主,對這些老前輩們還是要尊敬一二。」「那是當然。陳默,幫我把爐子點起來好麼,天冷了,頭發也不容易幹。」陳默皺眉,「仆人呢?你這兒怎麼一個仆人都沒有?」缺水看他一眼,失笑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開口閉口找仆人了?我這裡除了送飯的周伯,說起來平時生活都是你在照顧我。怎麼,大盟主,你終于找人侍候你了?」「我這不是擔心我不在,莊裡的人忽略你麼?」陳默依言走過去點爐子,「爐子在哪兒?」「就牆角那兒,我昨天讓管家送來的……其實莊裡的人對我很好,雖然爹娘不在,但我覺得跟以前也沒什麼不同。」心裡暖暖的,陳默一直比任何人都關心他,如果沒有陳默,他簡直就無法想象自己十幾年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陳默在心中慶幸,還好自己小時候燒過這種爐子。擺弄了一會兒,總算把碳燒紅。缺水邊擦頭發邊看着他笑,「老大,我怎麼覺得你自從做了這個武林盟主後,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呢?」陳默轉頭瞪了他一眼。缺水哈哈大笑。陳默靠在一棵碗口粗的柿子樹幹上,看缺水在果林中忙忙碌碌。對襟短衫,挽到膝蓋的粗布褲,紮在腰間的長巾既是腰帶也是汗巾,腰後還挂了一個裝水的葫蘆和一把小刀,長發随便在頭頂挽成髻用一根帶子系住,英俊的臉盤兒因為勞動而變得紅撲撲汗津津。這人真的不像一個大莊園的少爺,更不像一個前武林盟主的兒子不是麼?和一年多前很不一樣了呢。那輪廓,那氣質,都變得更像一個成熟的男人。脫去少年的柔軟換上青年的堅硬線條,讓那張算得上英俊的臉盤兒變得更有男人氣。舉起手臂擦汗的動作,看起來也讓他更有男人味。無論怎麼看,就算瞎眼的人也不會說他像個女人。說來好笑,他這樣一個狂妄無忌的人在有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去抱一個男人。男人和男人,聽來就讓人惡心!可因為練功的需要,他勉強自己抱了他,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之後,也試過其它的人,但皆是些長得像女孩的陰柔美貌少年。也試着找過類似于他的青年,卻還沒碰到對方就感到無法忍受!現在想起來,他抱那些少年似乎也跟抱女人無異。自借助九陽之力,陰陽融會貫通練成陰絕功後,自己想他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長。每見他一次,就似更被他吸引一分。說是不後悔以前那樣對他,卻為何在看到他胸口的傷痕時會有心疼的感覺?那時的自己還真是瘋狂!雖然現在還是。不過應該不會再做如此傷害他的事情了吧,至少他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陳默?」青年看到了他,踩在果樹的枝桠上笑着向他擺手。陳默擡起手,也對他搖了搖,唇角忍不住綻出一絲微笑。他還記得,在他們都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似乎也有過這樣幼稚的行為。「你怎麼有時間跑到這裡來?大盟主的事情都做完了嗎?」「嗯。」陳默走到那棵柿子樹下。「給。」缺水從樹上扔下一個金黃的柿子。接住,他擡頭笑看坐在枝丫上的人。「幫我削皮。」陳默說着又抛了上去。缺水笑嘻嘻的接住扔回的柿子,扮了個鬼臉。「堂堂陳大俠,武功蓋世,怎麼連個柿子皮也對付不了!」男人瞇起眼睛,眼中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笑意,「小缺水,你很皮哦!」「哈哈哈!」青年坐在枝桠上哈哈大笑,拔出腰後的小刀削起柿子皮。「一般吃柿子都是八月和九月,但這批是晚柿,現在正是最好吃的時候。等這批柿子上完市,再想吃就得等明年了。你嘗嘗,甜不甜?」接過樹上遞下來的削好的柿子,陳默對樹上的人招了招手。「下來。」缺水應一聲,從樹上一躍而下。兩個人在樹底下并肩坐着。張開嘴,咬一口脆脆的硬柿,嗯,真甜。「好吃吧?」缺水笑得眼睛都彎了。陳默一把摟過缺水,緩緩地把頭靠上他的肩頭,一邊嚼着甜生生的柿子,一邊享受零零碎碎的陽光照到身上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和缺水在一起的陳默,和陳默在一起的缺水。平平淡淡,卻幸福的讓人鼻酸。妒忌,就像一把最鋒利的寶劍,劃拉着男人冷硬的心髒。轉過頭,看那人在陽光下眯着眼的快樂模樣,陳默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得到一個笑容,不是厭惡,不是恐懼,更不是拒絕。「讓我也咬一口。」缺水張開嘴,像一個嗷嗷待哺的雛鳥。入迷的、無知覺的陳默送上手中咬了一半的柿子,看缺水捧着他的手,在他咬過的柿子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咯吱咯吱,嗯!夠甜!你說我在我住的院子裡搭個葡萄架種葡萄,怎麼樣?」「……好啊。」「哇!陳默,你怎麼咬我!看招!哈哈!」柿子從手中滾落,兩個大男人像孩子般在柿子林中奔跑,嬉鬧。想要抓住他,想要得到他,不想再讓任何一個人看見他!袁缺水,你始終都會是我的!他不光要他的身體,他還要他的心!瘋狂至極的念頭瞬間從腦中産生……果樹們讓枝條在風中搖擺,微黃的樹葉從他臉上拂過。數不清的落葉随風卷起,跟在他的後面急追。缺水雙手叉腰,站在柿子樹下,對故意做出一臉兇狠的男人笑得毫無心機。不一樣,真的不一樣!缺水笑着搖頭,心想自己肯定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了解陳默。否則,為什麼有時候他會對他感到陌生?也不是陌生,怎麼說呢,就好像……快消失在他記憶中少年時期的陳默,突然跳了出來,同時又摻和了一點現在的陳默,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其它人的顔色也染在其中,而這個人……如果說感覺可能會出錯,那麼事實呢?現在的陳默晚上總會把燈吹滅,但以前他從來不吹燈,說喜歡看他羞得像縮頭烏龜的樣子。其實他晚上也能視物,隻是每次都因為羞恥而閉上眼睛。陳默明明知道這點,為什麼他還要把燈吹滅呢?難道他已經不想再看見同為男人的他的身體?還有他的愛撫、親吻,甚至那裡的形狀……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嗓音,一模一樣的身高體型,但就連他的手摸上他的身體,也讓他感到與往常完全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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